刘安抱着我的手臂狠狠收了下力……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然后揉了几下我被抓痛的地方。

“……刘家说什么也不让我再继续往下读了，村子里的人也觉得，他们把我供到高中已经对得起良心，再念大学就过分了。可天知道，我从高二开始他们就不再出钱，钱都是我拿奖学金或从老师同学那里借来的。小乔，那时我看不到前路……我那时想过投河，想过离家出走。可小妹在，我不敢留她一个人在刘家……后来她说，我想继续念书可以，可要真真正正叫她一声妈。只要我娶了刘大妹不离开刘家，不忘恩负义翅膀硬了当狼崽子……他们同意我考大学。收礼的钱可以当我大学的学费，也同意让小妹继续读书，只要我有钱供，小妹念到国外他们都不管。”

刘安低头看我，面无表情，“我深思熟虑后，同意了。”

虽然答案我早知道，可我还是用力挣了几挣。

高大丽一家固然可恶，可读书并不是唯一出路！一个十七八的大小伙子，自己带着妹妹过怎么了，何必卑躬屈膝去当狗！

刘安抱紧我，“原因有三：一，我不想混沌一辈子，窝在那个村儿里农忙种地农闲打工，那时我的眼界只看到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二，如果我不同意，小妹马上辍学找婆家，她当时虽然才中学可这在农村很普遍。小乔，小妹是我唯一的亲人。三，我们都还小不能领证，就算摆酒了又怎样？只要我能走出去，一切都是未知数！然后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嗯？”

“别说了！”我使劲挣扎，“我不想听，不想听！”

不就是和刘大妹摆了酒，我知道了，已经知道了！

“……刘大妹眼高于顶，在没走出那个小县城时我是好的，可到了大城市我在她眼中屁也不是！”刘安吼住我，表情开始扭曲，“所以从她高中时我就开始给她介绍我每一个有钱有势的同学……大学时都不用我介绍她就同时处了三个男朋友还打过两次胎……高大丽以为能瞒住我可每一次我都知道，只是我一句也不说。直到你出现，我觉得是时机了，我同高大丽摊牌，和刘大妹结束了那狗屁的儿戏的家家酒婚姻，重新回归兄妹关系！赵乔你以为我不处理好这一切我会娶你，带你回那个让我恶心透顶的地方？”

我僵住，看着这样的刘安一动不敢动。

“……别这样看我，别这样。”刘安眼一闭，表情松懈下来，“小乔，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对你不够坦诚。说实话从没想把这些事告诉你，这些肮脏的事就应该埋在地下不见天日，直到腐烂成渣……”

我冷笑，“可我还是知道了……你的坦诚用错了地方。”

不能告诉我，就能告诉小雨悠悠？

“对，是用错了。”刘安眼着我眼睛道，“我应该在一开始就和你说，可小乔……如果在我们刚开始恋爱时我就和你说我有这么一段荒唐婚姻，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我喘着粗气，看着他不说话。

“追你的人那么多，哪一个都比我强，你不会选我，是不是？”对视，沉默一会，他追问，“肯定不会，对不对。”

我心中是茫然的，我不知道几年前的我会做出何样选择。总之现在，我心底对他除了怜悯就是恨！

在他的注视下，我缓缓张嘴……

“行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那么完美那么骄傲……你那天拉着行李在校园路上走，身上都带着光的。”刘安坐上身子，抱着我轻晃一下，“好了，睡吧，睡醒就什么都好了。小乔，全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是夫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来，喝口水，然后去睡觉，你不是困了吗？”

我摆头不喝，刘安却依旧喂了进来，“我包你这么紧你不热？喝点水我松开你……”

我大口大口喝了大半杯，刘安手上缓缓放松。过了会儿，彻底松开我。

我马上挣开搭布从他怀里起身，看他一眼转身向卫生间走想洗去一身汗，脑中一阵眩晕，眼前什么都是双影。

刘安拦腰抱起我，“乖老婆，我抱你去洗。”

没等洗我的世界就彻底黑了，再有意识天已大亮。刘安抱着我给我喂粥，我恶心又晕，只吃了两口就又栽倒在被褥里。

这回没有昏睡，只是还不清醒。

知道刘安进进出出，知道赵枫来过一次，知道他们在谈论刘小妹在哪，也知道刘安把我摔坏那个手机放到我手边。

中间周朗还来过两次电话，万幸都是在刘安不在家或是在厨房浴室忙的时候打过来的……

又一日的清晨，我终于彻底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刘安，他低头看我笑，吻了下道了声早安后，说，“老婆，今天买点早餐吃吧，你想吃豆腐脑还是豆浆。”

仿佛他给我下药前那天晚上的大闹和谈话不存在一样，一切如旧。

我看着他不说话，心中无力感突破天际。

疯的，到底是我还是刘安。

吃过早餐，赵枫九点准时登门。刘安放他进来后他看着我一脸惊喜，“姐，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