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屯和杨家屯相距只有三里地,同龄的人也经常打交道,因而和徐牛子还是好朋友,一听是朋友老爸有事,急忙放下手中镰刀,惊道:
“哎呀,是徐牛子的老爸呀,我马上去送信去。”
徐正国道:“叫他多带一些人来,这狐狸皮蛮贵的,都抬回去。”
“哎”!那汉子撒腿如飞向山下跑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村长杨正良带着二百多人来到了帽子山,见一座大石砬子的下面,到处都是狐狸死狐狸。
此时虽然没有到小雪,但狐狸身上的绒毛基本长全了,当然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妖邪已除,又获得丰厚的利润,真是人心大快。杨正良望着满地的死狐狸,兴奋不已,当下把手一挥,大声喊道:“大家听着,妖邪已除杀猪宰羊,喜庆三天!”
放下这边如何喜庆不表,却说老狐仙胡道山被掌手雷劈成重伤,法术瞬间全失,什么以往的记忆?完全也记不清了。
说句直白的话,这位修炼千年的老狐仙,已经变成了一只普通的野狐狸了。
它在石洞足足趴了一个月,伤势虽然渐渐转好,可它已经瘦成皮包骨了。饥饿难耐,不妨在山上捕捉一些小鸟等物,勉强存活下来。
悠悠辗转,一晃三个月过去,说话间到了年根底了。
北方的冬天很冷,一入冬就下雪,可今年却有些反常,一冬天也没怎么下雪。就在小年儿的头几天,这里突然下了一场大雪。
梅花大的雪花整整下了两天两夜,整个东湘山顿时变成了粉装银琢的世界。第三天这恶劣的天气总算结束了。
太阳已经升到树林的上面,枝头上的雪大块大块地掉个不停。一会儿功夫,这一望无际的树林,又在雪原上突显出来,飞翔的鸟儿很快活跃在枝头上。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象冰一样澄澈。这一天是温暖的,简直不像北方雪后的冬天。
乱石堆里钻出一只狐狸,它怯生生的探出半个身子,警觉地竖起了耳朵,脑袋不住地转动着。
察看了好一阵子,这才弓着腰,背着耳朵,把尾巴夹在两腿之间,一颠一颠的向雪地里跑了过来。
这是一只雄性的狐狸。全身的皮毛是草黄色的,肚子很瘪,肚皮几乎就要贴在了一起。跑动时,松弛、塌陷的肚皮的不住地摇摆着,显然是一只饥饿已久的狐狸。
山坡上的雪又松又软,刚一踏入,很快就被吞没了四肢。它前挠后蹬,身子一窜一窜的,好象在波涛中逐浪似的。
它东闻闻,西嗅嗅,忽然它停了下来,嘴巴贴在雪地上,好像嗅到了什么什么气味,于是向山沟里跑了过去。
这是一股烧麻雀的气味,是猎人设下的诱饵,香喷喷的,极有诱惑力。
这只狐狸饥饿甚久,极想得到食物,它循着气味走了过去。向前走了不远,在一处少雪的地方发现一只烤熟了的麻雀,它迫不及待的奔了过去。
前腿刚一踏入,忽听“啪啦”的一声,雪屑溅起多高,一个黑乎乎的夹子正夹在狐狸的右前腿上。
那狐狸悬空一跃,跳起四尺多高,向前猛冲了几下,可那猎夹子连着绳子,无论怎么挣脱,就是挣不断。它索性地趴在了地上,红眼泪流,“吱吱”的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在西侧逶迤小路上,走来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身材瘦高,穿着一件灰色的破长袍,脚上穿着一双破布鞋子,脚趾头都露了出来。
头绾发卷,乱蓬蓬的,耳朵上绑着两块硬邦邦的兔子皮。说句不好听的话,冷眼一看,活像一个叫花子。
他身后背着一个破箩筐,里面装着一双破鞋,两手褪着袖子,牙齿相击,嘴里发出咝咝哈哈的声音,一边走一边叨咕着:“这冷啊,这冷啊,老天爷呀!老天爷,你就饶了我吧!”
此人姓杨名宗,宜县杨家屯的人。这杨宗自幼喜欢画画,他刚刚从南方学艺归来。说是去学艺,其实连师门都没找到。
身上的盘缠花光了,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终于看到自己的村庄了。不禁欣喜若狂,两手不住地挥舞着,开始奔跑了起来。
嘴里不住地高喊:“我要到家啦!我要到家啦!”
山路又陡又滑,他没跑出几步,脚下突然一滑,跐溜的一下,闹了一个屁股蹲儿。浮雪松软,下面尽是浮石,他这一坐,恰巧坐在石头尖上。
本来身体就很瘦,这一坐似乎硌到骨头上,引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嘴巴一咧,“哎呦哎呦”的叫了几声,哭叽叽的骂道:“你姥姥的,把我屁股都摔成八瓣了!”
雪地太凉,倘若再多待一会儿,身子就会被冻僵。他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一手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山下走。
他小心翼翼地走下了东厢山,再翻过一座小山梁就要到家了。他刚刚踏上山梁,似乎被什么声音所惊动,注目凝神谛听了片刻。
这当儿,从山沟里传来吱吱的叫声。
杨宗把手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