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玲强忍心中的怒火,一笑道:“大人说的也是,钱财乃身外之物,我答应了,就当是破财消灾啦!”
朱县令竖起了拇指,赞道:“少夫人开明!开明!”
香玲道:“大人请稍等片刻,其实我早有破财消灾之意,金票在我丈夫的手里,我这就去取。”
工夫不大,香玲走了进来,把一张千两金票递给了朱县令。
朱县令接过金票一看,不禁一惊,惊叫道:“万汇行的银票!”
万汇行是皇家银行,在那里存钱的,都是皇亲国戚、当朝的大臣们。
朱县令心想“莫非这女子是皇亲国戚,或是哪家大臣家的公主?要不他哪有皇家银行这么大额的银票呢?不行,我得问个明白,真要收了哪家大臣家的贿银,我不找死吗?”
朱县令急忙站起身来,弓着腰,笑着问道:“小姐,不,公主,下官还不知少夫人出身那个名门呢?”
香玲笑道:“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商人,哪是什么名门?”
朱县令问道:“不是名门闺秀,怎么有万汇行的银票?”
香玲道:“我丈夫是个画画的,他的画可称一流,被一个朝廷大臣的公子看中了,一下子定了一万张,故此给了我家一张银票。”
“啊,原来是这样啊!好吧,这银票本官就收下了。这桩案子就算了结了。你们可以走了,以后高家再找你们什么麻烦,你就来衙门状告他们,本县令给你做主。”
香玲礼道“谢过大人!”
香玲走了,朱县令喜滋滋地仰靠在椅子上,嘴里还哼着小曲,心里那个美,甚至都想打自己两下子。
朱县令在衙门当差二十年多年,从未用过万汇行的银票,今天确是财从天降,一张千两的万汇行的黄金票银票竟然归己而有,他欣喜如狂,真想把这张票子欣赏个够。
朱县令快步来到门前,把厅门打开,探出头来四下张望,见门外无人,便把门上闩,回到书案前坐下。
拿起毛巾在书案上擦了几擦,探袍袖取出那张银票,然后在书案上展开,那清晰的大字;那红红的印章;那巨大的数额,无处不吸引他的眼球。
看得他是心花怒放,两眼迷离;把两只手在长袍上蹭了两蹭,生怕把银票弄脏了,于是反反复复开始抚摸了起来。
嘴里嘟囔道:“我当差这些年了,还不曾用过万汇行的银票呢!还不如一个画画的。”说着说着,屈从心头起,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
老泪纵横,泪眼朦胧,突然感觉到手指的触摸处有异样的感觉,低头一看,不禁一惊,桌案上摆放的哪里是一张银票,而是一张冥币。
朱县令惊骇不已,急忙挥袖拭泪,抓起那张票子拿近眼前,仔细看去,票面曾粉红色的,上面清楚地写着“酆都城”。
“有鬼!”说话间,阴风瑟瑟,如万鬼哭嚎。手中的张票子突然飘飞而起,瞬间满屋都是,幽幽渺渺,如雪片一般,一个劲的往他头上落。
朱县令双手乱舞向外拨打,大声嚎叫:“有鬼呀!快来人哪!快来人哪!”
外边几个衙役闲着没事,正在大堂里说笑逗趣,忽听朱县令没有好声的嚎叫,知道出大事了,急忙往这里跑。
厅门上闩,怎么也推不开,朱县令听到有人撞门,试想去拉门闩。突然感到热浪灼人,抬头一看,漫空火光,那些冥币都着起火来。
朱县令一面嚎叫,一面扑打,可那火钱委实太多,尽管他双手疯狂乱舞,还是有火钱从他手边飘落,一时间须发都着起火来,发出“嗤啦嗤啦”的声响,一股浓烈的焦发气味扑鼻而来。
越是着急越是拉不开门闩,平日县令总嫌这门关的不紧,今日这门却像铁铸的一般,任凭几个衙役狂踢乱踹就是打不开。
正在绝望之时,他猛一低头,见西墙角有个痰盂,里面装有半下子脏水,此时他那还顾得什么脏与不脏,端将起来,“哗”的一下,连同痰盂都扣在脑袋上了。
头发上的火立刻熄灭了,白雾升腾,飘落的火钱也变成黑黑的纸灰,地面上、书桌上、椅子上……到处都是,豪华气派的带客厅,立时一片狼藉,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烧纸的气味。
房门“哐”的一声被撞开,衙役们见眼前的一幕都吓傻了,登时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张捕头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大人?”
朱县令没有应答,两手还在挥舞,把头上的痰盂打落在地上,向前滚动了几下,在一个角落里静止下来,客厅里一片寂静。
只见他满脸污垢,头发、胡须都打着卷,两眼发直,两只手仍在摆动,嘴里不住地叨咕起来,“我不要钱,我要回家。我不要钱,我要回家。”
从此这位朱县令便成了一个疯老头。两眼发直,嘴里不住地念叨这句话。贪了一辈子的财,最终被钱财给吓傻了,这也许就是恶有恶报的结果。
高一贵害人不成,不但白搭一千两银子,还挨了一顿板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又憋气又窝火。
儿子死了,钱也打了水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