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玲抬头望去,见此人身高过丈,膀阔腰圆。面如镔铁,豹头环眼,颏下一副虬髯。单从外表,香玲就能断定,此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于是香玲给他磕头三个响头,然后答道:“罪臣香玲愿意伏法。”
黑龙道:“既然知罪,就随本将军到昆仑山上受审吧。”
香玲道:“小仙触犯仙规,罪该万死!只是还有一桩心愿未了。黑龙将军可否听我说几句话呀?”
黑龙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徒,来凡尘二年多来,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本将军就破例一次,准你讲话。”
香玲再次磕头道:“谢谢将军。”
她直挺挺的立起上半身,开始讲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想必将军也懂得这个道理。四年前,我父亲胡道山做了一件错事,结果遭到了雷劈。幸亏他法术高强,才躲过一劫。可他身受重伤,乏力全无。
“俗话说:祸不单行。此话一点也不假,就在他出外觅食之时,又被猎人的猎夹子捕获,幸好有一个后生打此路过,不但将他解救,还精心地照顾他,这才得以存活。
“救命之恩,哪能不报?我父亲本想用金银答谢,可这后生偏偏痴迷于画画,在劝说不成的情况下,小仙只能将我的画魂传给了他,就这样我走到了一起。两年后小仙又为杨家生了一个后代。
“小仙触犯仙规,理应受罚。这个道理小仙懂得,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孩子,他出生还不到四天。孩子正值哺乳期间,倘若此时离开,孩子性命难保。为孩子着想,我恳请将军是否能宽限一年半载,当还长大,小仙自会到昆仑受审。”
“这……”
黑龙犹豫了一下,手捻须髯又沉思了半晌,道:“这恐怕不行。上仙早在一年前,就将法旨降到东海。东海龙王一则与你父亲关系不错。二则可能顾及到你正处在妊娠期间,不愿伤其你腹中的婴儿,此时已经拖延了一年多了,不是本将军不近人情,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虽然口头反对,从他表情上看出他动了恻隐之心。香玲见他没有答应,立即呜呜的痛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道:
“儿啊,娘对不住你呀!娘本想将你培养成人,好为杨家传承香火,没想到刚刚把你带到世上,就让你变成一个匆匆的过客。上仙啊!你们不但不近人情,比那妖怪还要狠心!不念母子之情也算罢了,但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这样做,那是要毁掉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哭着哭着,香玲霍地站了起来,由腰间拔出一把刀子,手腕一翻,对准自己的胸膛。两眼怒视着黑龙,忿忿地道:
“我香玲为了报恩,现在却成了罪人。我再抛夫弃子,更是罪上加罪。我不如一死了之,向仙界和人间谢罪!儿啊,不是你娘心狠,而是仙界无情!娘走啦!”说完挥刀便刺。
“你这是干什么?”
黑龙见她要寻短见,急忙抬手一指,一道金光由指尖处激射而出,正打在短刀上。“当啷”的一声,短刀掉落在地上。
黑龙刚想上前将她生擒。这时大门一开,小翠和三个伙计跑了出来,“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倒在黑龙面前。
齐声叫道:“看在孩子年幼的份上,恳请黑龙将军,宽限几日吧!”哀求声凄楚,令人心酸。
黑龙指着他们说道:“你,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五个人齐声说道:“你不宽限期限,我们就跪死在你的面前。”
黑龙用右手背敲了敲左手心,无奈地说道:“唉,本将军也是奉命行事,我真的没有办法呀!行行好吧,你们就别再难为我啦。受审之时我在上仙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争取宽大处理还不行吗?”
香玲道:“我死不足惜,只是为了孩子!”
黑龙道:“二小姐,你怎么这么执拗呢?俗话说:明哲保身,还是为你自身想一想吧。”
香玲慷慨激昂地说道:“谢谢将军的提醒,香玲心意领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定定地瞅着黑龙,眸子里的泪,已经化为两簇火焰。带着一种灼烧的力量,对着黑龙熊熊的燃烧过来。
大声说道:“告诉你吧,我对孩子付出的爱永不收回,永不悔改。纵使你们这番母爱对你们无情的仙人来说,是过于渺小,对我却是空前的伟大!我不会和你们走的,我要和我的儿子共死!”
黑龙瞪视这她,太震动了。在她说了这样一篇话以后,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过于无情了,忖道:“身为仙家,不能济世救人,反而横刀斩断人家母子之情,我是不是太过于残酷了?”
黑龙半天也没有说话,一直呆立在那里。突然转过身子,对他们说了句:“真拿你们没辙!”说完,身形一耸,纵上了云霄。
乌云散去,静静的山村仿佛是在安睡,风儿不刮了,树叶不响了。西天边的月牙儿,好像怕人家把地球偷走了似的,默默地看守着。
卧室里灯光明亮,香玲,小翠和豆花围坐在小思明的身前。三个伙计直挺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