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很冷的感觉笼罩在我周身,汪仔的手电光朝四周扫过去,这里到处是蘑菇,哪里有人影,再说要是有人的话之前我们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没引起注意。
看手电的规格,无疑是我们队伍里的,除非是第一纵队的人留下的,但若是这样的话,那即是说这里还有别的出口,而且他们的人还曾经来过。这样的想法更加固了我们走出绝境的希望,可是这里这么大,要找到出口可不容易。没有个好运气的话不容易。
汪仔想了会儿,决定往回走,到我们着陆点附近看看,说不定有所发现。沿途返回并不难,踩着巨大的蘑菇,路也很方便。但要说发现什么的话,我们简单搜寻了下就立刻放弃了。这里的蘑菇林比正常的森林还复杂,找线索就是在撞大运,眼下我们俩的情形可不允许再继续浪费时间了,对于没有补给和容身之所的我们来说,每一分一秒都是一种对希望的投资。只有选对了方向,我们才可能逃出生天。所以我们当即决定停下手上的工作。
这时我萌生了个主意:“我们去底部看看怎么样?”我看着汪仔奋力思索的脸。
这个想法没有任何依据,但我也不知为何就这么从嘴里蹦了出来,算是我的直觉?
汪仔犹豫了下,道:“行,反正也没什么好主意。”
话是这么说,不过真的做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容易。这儿的蘑菇很大,可不是随手就能下锅子的那种,要是直接从上头跳下去估摸着不太好,不光是高度问题,我们还不知这地面是什么情况,在缺少照明设施的情况下,这样做很危险。
我们四处找了找,最终选定了一枚相对高大的蘑菇作为基点,它长得跟一棵大树很像,一根主干上生长着好几朵圆形的顶,我也不知怎么称呼,因为看见这玩意的时候通常都是菜市场。我们顺着菌杆顺了下去,地面都是一些碎石块,汪仔抓了一把说是这里的土壤富含盐分,都是一些细小的结晶。那石壁上反射手电光的物质说不定就是盐的结晶,这也能解释为何它们身上散发出令人炫目的光彩。
我们摸索着继续向前走,所谓的前就是大概在我们着陆点的正前方,人在不清楚方向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往前走,所谓路在前方,往前走才有希望,现在指北针虽然不能为我们指路,但可以帮我们修正方向。
我和汪仔边走边聊起来,我突然问道:“你说我们真要是是在这儿变成养料怎么办?”
汪仔道:“活着也未必就会安稳,人生虽然苦短,可谁也不能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高官也好,百姓也好,更何况你我现在是军人。这人类的历史不就是来回动荡的嘛。”
“那你是说我们就算安稳的待在家里也不可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喽。”
“那也未必,看运气吧,世事难料啊。”
这小子偶尔就会整两句文绉绉的词儿,我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但这两句话在我今天看来,似乎别有一番韵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许我在与这位汪仔相处的短暂日子里我也受到某些影响吧。不过在当时,我并不觉得我能活着出去,所以气氛更消极一点。
当时的记忆给我的感觉总是在不断走路,而且路很漫长,永远都走不完。好吧,再让我们回到过去,在那九十年代的某天当中,我受命参与某次行动。
手电筒的光线不停的摇曳,每照亮一点,我们便向前移动一点,我身上的湿漉早就被体温蒸发殆尽。这里虽然阴冷了点,但对处在绝境里的我们来说,也只是增添了一点麻烦而已。在找到出路之前是先饿死在这儿,还是先冻死呢?也许这两支手电的寿命比我们要长吧。
我从不期待奇迹的发生,倒不是心里从没这样想过,而是主观意识让我选择不相信奇迹。但在这之前,岩洞的塌陷是否也算作奇迹?我不这么想,无非是吧我们再逼入到另一个绝境中罢了。
腹中的饥饿感又涌上来了,它响个不停,我没法加以控制。汪仔噗嗤笑了一下,随后他的身上也传出类似的声音。“待会咱俩不会喝尿吧?”
“你尿的出来吗?”
“身上有没有棉花之类的,皮带也好,先充充饥。”
“你先请吧。”
玩笑话也只是暂时转移下思想,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走了一段路后,身上的虚弱感又加重了许多,饥饿感借此机会开始影响我的思维,导致我开始打起那些蘑菇的主意。
我叫住身旁的汪仔道:“唉,你说这些蘑菇可不可以吃?”
汪仔表示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从样子看起来似乎不像那些五颜六色毒蘑菇,可真要是吃到口中的话,他并不十分确定。可是一想到这儿,我嘴里的口水就止不住的上涌,这感觉只有在儿时嘴馋的时代才有过。现在的问题是究竟要不要冒险一试?
汪仔觉得并未到时候,如果真的离死差不多,再去行动吧。说着汪仔忽然想到什么,他停留在原地道:“对了,我好想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但我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
“你是饿的昏头了吧,你什么时候两天不吃不喝,还走这么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