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不可能的,你们凭什么现在就下结论,你们……”董建华喃喃自语,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后面两封勒索信是砸破窗户扔进来的,如果是老梁写的,他怎么可能做得到?我记得他当时也在二楼!”
陈虹用目光询问钟离,钟离道:“当然有可能,正因为身在二楼,所以他才能做得到。”
梁宵也剧烈哆嗦了一下,头低的更低。
“其实方法很简单。”钟离看向虞兮,“我观察到的你也看到了,你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吗?”
“我?”虞兮没想到钟离竟然会点名让她回答,心中突然有点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当着嫌疑人的面分析案情,深吸口气稍微调节了一下,“玻璃被砸烂的是一楼书房,正上方是二楼一间卧室的露天阳台,阳台围栏横栏上有细细的磨损痕迹。我觉得过程是这样,他先将两封勒索信包在石头外面,然后计算好距离,用细线捆好拴在横栏上,接着向外抛出,石头受到细绳牵引,正好划过弧线砸破书房窗户,最后抢先一步赶到书房,拆掉细绳隐藏起来,伪装成发现者。”
杜斌听后恍然大悟,陈虹暗暗点头觉得虞兮有进步,董建华则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原来还能这么干?
虞兮说完多少有点小得意,结果却被钟离一桶冷水当头浇下:“过程差不多,关键地方却错了。”
“怎么错了?哪里错了?不就是这样的吗?”虞兮不服气。
“砸玻璃的不是石头,至少不是发现的那块卵石。”钟离肯定地说。
“不是石头,这不可能!”虞兮断然否定。
钟离将那块卵石捡了过来,掂在手中上下抛了抛:“第一:动量等于质量乘以速度,从重量上看,这块卵石太轻了,正常抛出的速度极快,砸玻璃当然没问题,可从二楼用那种方法砸,速度就明显不够了,必须通过增加质量来弥补,也就是用更大更重的物体。第二:纸会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也需要增加质量弥补。第三:卵石的形状很难捆绑,容易在抛物的过程中脱线滑落。第四:撞击的瞬间,极小的面积上受到极大的作用力,纸上和卵石上都会留下痕迹,可是纸上有痕迹,卵石上却没有。”
顿了顿,从陈虹手中取来勒索信:“第五,这封勒索信上有一条弧形的撞击痕,凹陷窄而深,说明撞击物有锐利缘。卵石很光滑,不可能产生这条撞击痕,如果将撞击痕延伸完整,会形成一个正圆形,大小和自来水管接近,所以如果我猜得没错,真正撞击玻璃的是一个不锈钢水龙头。董先生,你家最近换过水龙头吗?”
董建华呆愣愣看着钟离,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我不太清楚,但我老婆好像抱怨过洗手池的龙头出水有问题……等等,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老梁帮着换的!”
“哦?看来我猜对了,那个水龙头应该还在这栋宅子里,上面应该能找到你的指纹,二楼露天阳台上应该也能找到你的指纹。”钟离对梁宵说。
梁宵继续沉默,双手指关节却因捏的太用力而发青发白。
陈虹没想到钟离竟然从小小的细节中看出了这么多,虞兮更是呆若木鸡,没想到自己漏掉了这么多,如果将她看到的比喻成一副黑白骨架,那么钟离看到的就是一具活生生的彩色身躯,而且穿着衣服裤子会跑会跳会哭会笑。
“还有,后面两封勒索信时间上有差别,第二封上面有撞击痕,而第三封上面却没有,说明第三封很可能是后来补的。现在重现一下当时的过程,你发现我在试探你后,怕警方守株待兔,又急于去毁灭证据,于是你去外面捡了一块卵石,写下第二封勒索信,从二楼砸破窗户丢进书房。接着立刻赶去书房,拆掉线绳并将水龙头换成卵石,伪装成发现者等董建华赶来,借此诱使他离开小区引开警方。接着你紧随其后安全离开,消灭罪证快速返回,以防万一写下第三封勒索信。我说的对吗?有什么地方遗漏,你可以替我指出来。”钟离道。
自此,再也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董建华也被陈虹和钟离有理有据丝丝入扣的分析彻底说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绑架我老婆,她难道不是你朋友吗?她对你不好吗?”董建华大受打击,做他这行很少相信别人,生活中除了竞争对手就是仇家,朋友太少太少,他将梁宵当成至交好友,完完全全信任他,却没想到最后背叛自己的恰恰是交心的朋友。
陈虹叹了口气:“董先生,有一点你要注意,我用的词是凶手而不是绑匪,他并没有绑架你的老婆,而是杀了你的老婆。”
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陈虹一句话如九天狂雷将董建华劈的魂飞魄散。
一直保持沉默的梁宵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我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陈虹将第一封勒索信取了出来:“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这封勒索信很奇怪,但很快我就想明白了奇怪在哪里。首先是日期,我工作这么多年,破获的绑架案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其中大多以电话、短信、录影带的方式实施勒索,极少采用勒索信,即便有也不会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