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神情恍惚。
巍峨的宫殿富丽堂皇,高阔的穹顶遥远到看不清上侧纹路,殿内不少着先秦朝服的臣子,面容漠然分立两侧。
透过敞开的殿门,甲士林立,冷峻非常,乐师执起鼓槌轻轻敲响编钟,音符清脆悦耳,古朴而肃穆。
许多臣子瞥向燕策的眼神中带有一丝嘲讽,又像是对弱者的怜悯,这位年轻得过分的清秀少年还是呆呆的蠢相。
燕策穿着素色礼服,身材算不得高大,站在臣子队伍的末尾显得不太起眼,呆萌的模样增添几分人畜无害的温和。
他从长袖伸出那双白皙纤瘦的手掌,明显没经过劳动改造,没有任何力量可言,垂落的漆黑长发也没有很好梳理,可依旧显得格外柔顺。
燕策还记得他带着泡面准备回宿舍爆肝手游时不小心卷入了破碎空间,这是他最后的记忆,等到睁开眼时脑海回荡着残余着模糊的回忆,陌生而又熟悉。
比如,燕策作为遗孤被燕王领养。
比如,被领养的转天代替太子丹被智障干爹送往秦国为质的全过程。
又比如,秦王好美。
燕策微微回神。
这里是秦国最尊贵最郑重的场所,咸阳宫。
殿内是一片死寂,时空仿佛在此凝固般。
原因当然是因为慵懒靠在王座上的绝美女人,她是这个国家的主人,秦王嬴政。
玄色华服包裹住女人高挑成熟的身材,鸦黑长发垂落腰间,淡金色的瞳孔流露出不容置喙的威严,裙摆下白皙匀称的双腿交叠,精致的长筒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地面。
挺拔的胸.部将原本宽松的华服撑起,完美的比例仿佛是上苍最钟爱的造物。
燕策偷偷将视线挪开,然而王座上的嬴政似乎察觉到了方才无礼的视线,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角望向这个没有任何印象的少年,大抵是某个臣子的子嗣吧。
能臣武将多到已经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名字的程度。
或许这是傲慢,但论九州四海唯有她能将这份傲慢化作理所应当。
她今天的心情很好,少年失礼的举动并未引起半分不悦,反倒提起一丝兴致,毕竟许久没有人敢偷偷打量秦王政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今天是燕国请降的日子。
殿外内侍高呼:“燕国使臣荆轲觐见——”
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一人端着被石灰腌制的头颅,眼神飘忽不定,一人捧着画幅长卷,淡定自若,两人各自着一袭粉红色偏女性化的礼服来表示燕国臣服之心。
当所有秦臣认为理所当然时,唯有燕策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其一女装大汉太辣眼睛。
其二这特么出大事情了,好不好啊!
他回过神来了,这是秦国,上面的是秦王。
他那倒霉的干爹还有没见过面的义姐脑子灌了几十斤酒才能玩出荆轲刺秦的戏码。
完全不顾他的死活,那几个时辰的父子情分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的身份燕国公子策,被当质子送给秦王的,秦王跪了,他首先要被激愤的秦臣剁成馅;秦王没跪,他要被暴怒的秦王政剁成馅。
还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饺子,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燕策现在慌得一匹。
“使臣荆轲携副使秦舞阳拜见秦王!”荆轲深深俯下身,恭敬地走到大殿中央。
那个叫秦舞阳的糙汉子两手抖得跟筛子似的,哪怕燕策不知道将要发生的戏码都能猜出一身粉红骚的汉子肯定有事。
荆轲深深回望身旁的猪队友一眼,谄媚地低下头拱手向秦王解释道:“贫贱小国不知礼数,难以抗拒秦王之威,请王上见谅。”
正当燕策认为这个扯淡理由应当会有一两个臣子会敏锐地提醒秦王一下时,他发现所有臣子勾起嘴角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妈耶,你们思维好单纯啊。
没看到秦舞阳都要哭出来了啊!你们还理所当然,拍马屁是不是要有个限度。
燕策的身份注定他不能在咸阳殿上发言,燕国请降,他还能在秦国咸阳宫上反对,怕不是闲活得太滋润想要给自己找找刺激。
燕策躲在秦臣队伍的最后跟着秦舞阳的频率一起抖。
他该怎么办?
万一这个时间线的荆轲刺杀成功了呢,趁着荆轲和秦舞阳准备当馅的时候,找点面粉,酵母,擀面杖给大家伙儿下锅饺子。
万一刺杀没成功,他是不是替荆轲补一刀,为了我燕国荣耀,然后和两个骚汉子一起当馅,再把饺子技艺传承给秦臣,给大家伙儿下锅饺子。
毕竟好吃不过饺子嘛。
这时,内侍淡淡说道:“秦王有命,令主使一人上前。”
荆轲一愣,继而维持虚伪的谄媚,一手接过秦舞阳端着的头颅,一手抱住进献卷好的画幅长卷,慢步走至王座台阶,恭敬地跪在嬴政靴下。
“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