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
平静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有些沙哑,少年从未想到过有一天竟会在诸侯争霸,兵戈四起的战国末期听到家这个名词。
夜色似浓稠的墨砚般深沉,月色洒落大地,宫内如积水空明。
“可我这糟糕的燕国公子身份,真的没问题?”
嬴政看到这孩子居然会别扭地挑选这种借口,顿时觉得好笑,王庭间认真道出她心底所盼的少年原来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成熟。
她重重敲了一下少年额头,嗤笑一声,“你从未真正在乎过寡人的身份,寡人何必在乎你的身份。既然你纠结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那么寡人重申一遍,你的身份寡人不在乎。”
“无论你之前是六国派来刺杀的死士,亦或是咸阳城下的贩夫走卒,还是尊贵的燕国将相王侯,但现在都是寡人的臣。”
“寡人说可以是你的家,那就是可以。”
真是霸道,这次连拒绝的选项都不肯给了。
燕策嘴角却不禁上扬,熟悉而陌生的家听上去也不坏,看向女人美到窒息的容貌,凛冽而清澈,难以想象等到她登上权利的顶点时当是何等意气风发。
夜色长发随风飘扬,嬴政随手将发丝拢到耳后,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显得格外赏心悦目,华服下隐藏的傲人身材在近距离观察下愈发明显,细腻白嫩的脖颈下是足以称得上是绝对符合身体比例的完美胸型。
嬴政抿了抿湿润的嘴唇,笑意盎然地看着少年愣神的呆呆模样,眸中并无丝毫的责怪之心,当然也是多亏少年只是单纯是对美的向往,若是燕策露出不该有的欲望,太阿早就抵在少年的心脏处了。
很快,燕策便从愣神中醒了过来,神情不大自然。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句话在某种时候还真是有道理。
母女丼的想法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学生来讲,是不是太过于邪恶了,有点对不起伴随他成长的思想品德教科书,虽然思想品德课都在睡梦中度过了。
燕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千分之秒间抛弃心底隐约升起的龌龊念头,最终朝秦王政重重点头。
纤细的手掌抚上少年脸颊,嬴政笑容逐渐温柔了很多,声音淡淡的。
“未来,寡人期待着。”
手指冰凉的触感散去了燕策乱七八糟的念头,瞳孔内有且只有眼前的黑发女人。
“王上,夜深了。”
正当这时,替秦王殿下处理残留事务的女内侍走到秦王面前俯身行礼并打断了两人的独处。
而嬴政也适时停下了略显亲密的举动,似乎是燕策的错觉,这名内侍方才抬眸不经意间望向少年时,那双媚长的眸子内似乎蕴藏某种淡淡敌意。
嬴政思忖片刻开口道:“是啊,夜深了。再耽搁的话,可能今夜就不必睡了。”
燕策为了防止再发生各种意外,举手问道:“那个,我该睡哪?”
“恩?”嬴政愣了一瞬,皱眉问道,“非先生难道没告诉你吗?”
转念一想,非先生应当又埋首于完善法家著作中了,无暇顾及这种事,嬴政淡淡笑道:“许是非先生忘了吧,她对这类无关紧要的事向来不会放在心上,便是寡人的话,她也不见得会听太多。”
非先生,您的面子原来这么大啊,连秦王都可以爱鸟不鸟的。
燕策嘴角止不住地抽搐,脑海里划过那个清冷孤高的女子身影,问题一瞬间解开了。
这位非先生才是万恶之源,宣布下课后人就闭门不出了,好歹也要照顾下学生的生理需求啊!当然,这里单纯指的是衣食住行。
“令事,寡人记得临近咸阳主殿的那间暖阁最近并无他用,便暂时给燕策住吧。”
“可那不是您——”
着绿色上衣下裳的内侍装女子双眸睁大,用一种极不甘心的口吻劝道。
这是您平日小憩的场所,虽近几个月已经忙到没时间到暖阁休息,那间暖阁的意义非凡,怎么想也不能让一个来自燕国的孩子住!而且这孩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
嬴政没有看到女内侍垂下头时露出的阴郁眼神,无所谓地摆摆手,笑道:“无妨,暂时让这孩子住着吧。”
“王上,前些时日地动,暖阁屋檐破损现正处于修缮时期,尚不可住人。”女内侍语气恢复成极其平静的状态,再度企图用正当理由劝阻道。
“……”
这个敌意,还真不是假的。
燕策察觉到这名绿衣女子在专门针对他。
嬴政像是极度信任这名内侍,丝毫不觉得女子会欺骗她,素手托着下巴,问道:“那,可还有其他寝宫?”
女内侍见王上口气略有松动,便干净利落地回答:“王上,上次地动,咸阳内的寝宫大多需要修缮,但因轻重缓急只是先修复您与扶苏公子的寝宫,多数偏殿尚有危险。”
“也就是说,没有空余的。”手指轻揉几下太阳穴,嬴政头痛道,“那就暂时让燕策与寡人住在一起吧,等到修缮完后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