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害怕了?”
符玺令事没有起伏的声调中的每一个字眼里都似乎蕴藏着深沉的恶意。
这是一种她企图得到的宝物,在即将攥在掌心的前一刻被卑劣的老鼠叼走的恼火,以及渴望亲手剖开这只老鼠内脏的狂躁。
于秦王政面前低头顺眼的伪装撕下后,清丽的容貌展露出的却是类似扭曲与执念的融合。
感觉要完,怎么办?
无数的问号与叹号夹带着一串串23333在少年的脑海中疯狂刷屏,他脑袋不抽,能看得出来这位符玺令事媚长的眸子里燃烧着赤果果的占有欲,可是你们是同性啊,这份感情也太扭曲了啊,需要正义来制裁啊。
可惜这份邪恶太强大,按照他高中语文老师曾教导过的,凡事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不能智取那就来阴的。
燕策不着边际地悄悄在周围寻找可能战略性转移的路线,同时抬头尬笑道:“瞎说,读书人的事能叫害怕吗?这叫怯。”
“行了,别做无谓的打算,这咸阳宫我比你熟,闭上眼听脚步我都能追上你,要不要试试呢,我追上你一次便割掉你身体的一个物件。”
“第一个部位,不如就选定在两腿中间,如何?”
符玺令事倚在栏杆上,笑眯眯地,一口击破少年幼稚的企图。
“……”
燕策公开表示GG,你身材看上去这么纤弱,武力值超越常人,敢问这位令事小姐你开得什么挂,可否共享。
栏杆上,令事小姐倚坐着。
雨收云淡,初夏的阳光打在她淡绿禅衣一侧,潮湿的足尖点在石板上,抬眸毫不在意地打量着这个可谓是与乱世格格不入的少年。
此间大争之世,周失其鹿,名存实亡,遂九州群雄共逐之,战火从函谷弥漫到北境匈奴,再蔓延至南方百越,蛮夷与列国的对立,杀伐与掠夺持续了几百年,无论是钟鸣鼎食之家,还是筚路蓝缕之辈乱世沉浮皆不可避免染上一丝血气,一抹戾气。
而燕策则是有一股超乎寻常的干净,大抵可以描述为连只鸡都没杀过。
她冷笑道:“王上令你进入咸阳宫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便轮不到我来说。公子策不必太担心,我不会在没有得到王命的情况下让你无缘无故地消失。”
燕策缓缓松了口气,而符玺令事嘴角则是弯起一个明媚的弧度。
她笑道:“不过,我可是个记仇的人,公子策的所作所为,我可完全没有忘记的打算。”
“你这痴女想做什么……”
令事小姐好奇地咀嚼着这个新鲜词汇,“痴女?”
灿烂的弧度越咧越大。
她大概也能从字面意思和少年谨慎的神色中理解这词蕴藏的含义,嘴角露出止不住的笑意,笑得令人生寒,“我想要——”
没有起伏波动的声线几乎听不出善意的痕迹,符玺令事小姐的威胁即将道出的下一个刹那。
“燕策!”
背后轻柔的声音落入两人的耳畔。
燕策顺着声音的源头方向扭头望去,扶苏从回廊另一侧快步走来,清秀逼人的柔嫩容貌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不必待在非先生那学习的扶苏醒来时裹着被子里迷茫无措,突然不知道做什么好,朋友应该是没有,甚至连与其他人的接触都很少。
女孩静等雨停,便裹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出来散步。
至于看到符玺令事的那一刻,扶苏笑容不自觉地僵硬了,犹豫着还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符玺令事……”
令事小姐淡淡一笑,一如对待秦王政般恭敬,俯身朝公子扶苏行礼:“扶苏公子好。”
对待公子扶苏的态度和上一刻恐怖的模样截然不同,你这痴女界的败类,病娇界的耻辱!
燕策心里腹诽道,看到扶苏时不禁眼前一暗。
我还没想着怎么脱困,你这还过来送,我的扶苏妹妹该怎么拯救你啊!
少年匆忙抓着女孩的手,语速极快,道:“扶苏妹妹,我们去四处转转。”
“唉——!”
扶苏突然被异性抓到,白皙的手指下意识地往回缩,而少年抓得很紧完全无法挣脱只得任由他拉着,恬淡的表情隐约透着不自然的粉红。
“先、先放开啦……”
“非先生已经准假了,没事的,快走啊!”
扶苏如受惊的小兽般“呜姆”一声,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燕策拽着往远离令事小姐的方向溜了。
“啧,逃了。”
令事小姐望向渐行渐远的两个年轻人,不爽地咂咂嘴,瞳孔里的阴鸷转瞬而逝,接着抚平衣袍沾染的尘埃,笑得渗人。
“倒是蛮登对的。”
来往的宫中内侍们远远望见倚在栏杆处的那个身影,眸中不禁流转出畏惧与不安的意味。
……
……
燕策头也不回沿着回廊一路跑,穿过王庭学舍,殿堂楼宇,晨阳碎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