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
咸阳宫内。
在侍卫带领下,日夜兼程的燕国使节们得到秦王许可,行走在恢弘的咸阳宫中准备前去面见嬴政,与秦王对燕秦关系进行以和平为前提的友好洽谈。
对,没听错,是为了和平。
就是如此不要脸。
前不久荆轲刺秦失败,燕王一拍脑门大叫寡人傻了,然后果断再听从太子丹的话派使者前来修好。
至于能登得上高位的人,心就没多少干净的,哪怕干净也必然在大争大乱之世染得五颜六色。
“你有什么看法么,虞?”
持节的燕宣远眺寂静的初夏夜景,浑浊双目中倒映着咸阳的轮廓,边走边对身边女孩这样说道。
人过中年的燕宣气质沉稳内敛,着厚重深衣,一步步走得格外稳健,俨然是一副中年帅大叔的模样。
身为燕国王族的他理应谋夺一块封地,在自家府邸安享着酒肉,佳人。可如今,哪怕早已经因王族糜烂而淡了参与国政的心脏不得不重新活跃。
名为虞的年轻女孩披着几近暗红色的大氅,长发如墨披散至背部,神情极度冷漠,五官清丽,华丽如公主般。
第一眼望去的确可爱,但眉宇间弥散着宛若深冬般的冰冷,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她瞥了一眼沉稳的燕王胞弟,压低音量冷声道:“秦王不可能傻到接受议和,而且我认为刺杀失败后再进行求和,这不是个体面的做法,当然,这只不过是我的想法,义父大人。”
燕宣笑着说道:“不,虞,你难道还不知道么,王族都是不要脸的,体面是什么?都是些白天高唱阳春白雪,晚上便男盗女娼的贵族罢了,有特例,但绝不会多。”
虞扬起精致的小脸,歪了歪头,用无机质的双眸盯着义父。
“所以呢?义父大人准备再玩一次图穷匕首现,这次要献上谁的头,燕王的,还是太子丹的,或是义父大人打算割下自己的头让我去取信至高无上的秦王?”
燕宣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么冷,以后嫁不出去的,孩子。”
“所以打算卖掉我吗?不过,那一定要找个好人家,我很挑食。所以,穷人是没有那份财力养我的。”
虞分毫没要把“自己作为可以使用的物品”这件事看得很重。
燕宣再度叹了口气,目光深邃,淡淡道:“若能解下燕国之围,你便继承我的官位辅佐燕王吧,若不能,便逃亡楚国,六国中唯有楚国尚且有与秦抗衡的能力与魄力。”
“我也可以加入秦国,我是秦人,看,说得一口流利的大秦话。”虞面无表情地以一口纯正的秦国口音说道。
什么叫养不熟的狼崽子!这就是啊,折戟于鲜血侵染的沙场英魂在哭泣啊,无名英魂的后代就这幅德行,一嘴一个求包养。
燕宣捂住脸,颤抖道:“你才是最纯正的王族啊,不,你比王族还要纯正!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对燕国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这小狼崽子,你就一点都没感动吗?”
“你抚养我,不是想要使用我吗?而且上一次不是用得很开心吗?”
年轻的女孩突然驻足,紧了紧大氅,朗声道。
声音中没有掺杂任何个人的情感在内,有且唯有理所当然的冷静。
寂静的咸阳宫回荡着女孩纯粹的声音。
一刹那,世界静谧了。
微风拂过,卷起三两落叶,淡素月影下,只有声声蝉鸣随着风的余音在众人耳畔回响。
用?
小孩子,就用得很开心。
这么小就用,这老头子真会玩,你这糟老头子你究竟都对这女孩做了什么,这年纪都能当你女儿了,而且她好像是叫你义父来着吧,义父义女都可以淫/乱到能在人前高调喊。
引路的侍卫长迈步动作僵硬了一瞬, 左腿脚尖撞到了右脚跟;换班的宫女呆呆地凝望着一脸淡然的年轻女孩。
“这么小!!!”
“居然……败类……”
较为年长宫女皱着眉,冲其余宫女竖起手指,低声道:“嘘,都小点儿声,要听到了。”
路过的宫女谦恭地俯身匆匆而过。
燕宣懵逼,冲微笑的侍卫长,指了指这义女,道:“我能解释么?”
“大人,我明白。”
这种冰霜类型虽然年幼但有一种冰水初融的征服感嘛,床榻间冷水变热水,大家都懂得,心照不宣而已嘛,理解理解。
侍卫长回头会心一笑,稍稍加快步伐。
你不明白啊!
战术训练,算得上用吗?
看着领队侍卫长渐远的背影,燕宣此时不由得嘴角抽搐,一张尚且算得上成熟的脸颊臊得通红,周围不着痕迹的鄙夷与一脸“我懂”的深沉笑意深深刺痛了他。
虞见侍卫长理解笑着与两人拉大了距离,加快几步与这位满脸悲怆的义父并肩而行。
“走远了,说吧。”
她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