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强势英明的性格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逻辑定式,牢牢刻进所有人的心脏上那般,不可磨灭,然而如今这种强烈反差令扶苏接受不能啊。
迷惑与茫然的表情在朦胧的双眸中流转着,伫立许久的扶苏两腿乏力,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尚存,羞人位置与地板亲密接触绝非不可能事件。
按照常理讲,一个男孩子出现在嬴政的寝宫,而且似乎还过了个夜的样子,那么是不是可以联想到深夜男女间不可描述的运动,还有就是书简中提及过的让人脸红发烫的体位。
所以说,如果是发生些比较可怕的事,那么一定是黑发女人满脸冷淡,强硬地把男孩子压在床榻上!
今年十五岁啊……就要成年啦……
这成年礼物是不是太刺激了啊!!!
为什么未婚夫会在秦王宫过夜的啊?
过夜也就算了,为什么伏在书案对侧还靠着母亲手臂睡啊……
幻觉,一定都是幻觉!好奇怪哦,为什么就是睡不醒。
一瞬间,扶苏感觉晕乎乎的,似乎是精神陷入极端疲惫后才引起的强烈睡意。
原本五彩斑斓的世界在这一瞬间淡去了所有颜色,只剩下单纯的黑与白两种颜色彼此交织。
扶苏深吸一口气,强制维持冷静,手臂微微颤动着将散落的竹简抱在胸前,泪眼朦胧地望向她憧憬的母亲,咧开嘴角,艰难维持着比哭看上去好不了多少的僵硬微笑。
“王上,您就没什么……想要对儿臣讲的吗?”
嬴政是最关心她成长的,虽然平时过于严厉,但也是为了能将国家完美地过渡到她的手中,这些扶苏都是知道的。
所以,这肯定是误会。
只要她隐晦地询问下,母亲定会认真解释的。
如此想到,女孩心情好过许多。
当然,女孩也只能这么想。
可惜的是,嬴政对扶苏这般怯弱的性格很不满,若是女儿敢指着她去质问,嬴政反而会感到一丝欣慰选择去稍微辩解,然而扶苏却因畏惧而不敢直接询问真相,选择了拐弯抹角地去试探。
身为王储,连点魄力都体现不出,这般天真幼稚的手腕如何统领将相,别说臣民们会不会支持这种王,抛开情分不提,连嬴政她本人都不会支持。
嬴政多少是有些失望的,可是若能将这误会利用下,或许还能促进其成长也说不定。
她紧了紧胸前稍显凌乱的衣襟,耐心抚平每一个仿佛被揉过后诞生的褶皱,顺便抽出被少年膝盖压住的玄色下摆。
姆啊——!!!
上面难道是被揉过了?还有那下面为什么——
犹如晴天霹雳般,女孩瞳孔紧缩到了极致,不敢相信地望着她自小憧憬的王,此时此刻,如同是百万匹战马在青青草原上狂奔而过。
然后。
黑发女人瞳孔中渲染着令人生惧的意味,她淡淡说道:“扶苏,你长大了,我很高兴。”
“呜……”
我的未婚夫……和秦王……
女孩略带悲伤气息的声音在这间内舍中回荡,即便是与扶苏不相熟的人都能察觉出话语间流露出的委屈,这着实令人不得不思索这孩子究竟会不会因此直接被玩坏掉。
扶苏泪眼汪汪,强笑道:“儿臣……也很高兴。”
“恩,知道了。”
剑眉微挑,嬴政淡然地抬眸凝望着想哭强忍住不哭的女孩。
“还有其他的事吗?”
女人神情平淡,话语间也听不出任何不自然,维持着一切都无法逃脱她掌控的姿态。
平静得好似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模样,扶苏低着头,咬住嘴唇,犹犹豫豫地一句话都不肯说,只是伫立在原地,不时将目光投向熟睡的公子策身上。
半晌沉默后,扶苏终于符合了嬴政所期待过的那般露出了一丝决然,宛若昔日初登王位,被各势力拘束的嬴政。
那是想要夺得属于自己那份的霸道与执着。
虽然还不足,但终究是有了那么一分一毫的影子,就像是一点燃起的星火,在她故意撩起的风中成就燎原之势。
“儿臣——”
扶苏深吸一口气,扬起悲愤的小脸,颤声道:“还想询问为何燕……燕、燕国使臣会在此时议和。”
竟然会问出这等愚蠢的问题。
“……”
嬴政一言不发,淡淡地凝视着愈发畏缩的继承人。
正在嬴政期待之际,扶苏明显后劲不足的怯弱彻底令女人怀疑,是不是她撩起的这阵风太大,将女儿心底燃起的星火直接扑灭了。
她随手拿起一卷书简往少年额头敲了敲,直到燕策从睡梦中强制性醒过来,迷糊地睁眼望着嬴政,还有写满委屈的扶苏。
“去上早课。”
“……啊?我还没吃,好吧,我知道了。”
燕策揉着睡眼,刚想抗议一下,抬眸便看到女人复杂到无法言喻的眼神,顿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