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庄里的人在总管王春的指示下开始各自忙碌起来,巡逻的巡逻,安抚的安抚,布置的布置。钱捕头和王庄主及秦福东在一旁嘀嘀咕咕地商议着什么,每个人都是一副神色凝重的表情。
只有沈凉像是丝毫不受杀人案的影响,倒是饶有兴致地在庄子里四处闲逛起来,薛雅却因为一夜无眠再加上一早就受了沈凉一肚子的火气,一个人找了个凉亭,趴在石桌上精神萎靡地看着人来人往。
约莫快午时时分,忙了一早上的钱捕头一边抹着额头的汗珠一边朝着凉亭走了过来,径直地在薛雅身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喝干又满上一杯,而后才满足地咂了咂嘴道:“你都在这儿趴一早上了,怎么不去寻良人?”
薛雅闻言瞪了他一个白眼,实在是不想和他计较,不然她就一杯子砸他脑门上好让他清醒清醒。
可就是有这么些人,丝毫不自觉,居然还凑了脑袋上来问道:“怎么,庄主的公子和义子你都瞧不上眼?”
薛雅皱着眉头忍了忍,把头歪向另一边。
那钱捕头见她这副不上道的模样,竟还叹了一口气,谆谆告诫道:“姑娘家的不能要求太高,趁着年轻貌美,赶紧挑一个差不多的就成了,你总不能还奢望着嫁一个王公贵族吧……”
钱捕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薛雅是忍无可忍,抬起头来道:“你是不是觉得案子破不了了所以准备改行当和尚了?”
钱捕头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这是在嫌弃自己唠叨了,这丫的整一个不识好人心,亏他还以为她在沈凉那里受了气,特意抽空过来开导她呢。他气的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没好气地道了一句:“你心里中意的莫不是沈公子吧?”
薛雅听钱捕头唠叨了半天,倒是觉得自己口渴了,正喝着茶的当头,听到钱捕头冷不丁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也不知是给气的还是吓的,一口茶水就冲着钱捕头迎面喷了过去。
好在钱捕头问完话后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面部表情变化,正认真仔细地盯着她看。所以,当薛雅一口茶水喷了过来时,他及时地躲了开去。
“你什么眼神?我又不傻,发了神经才会去中意一个阴险狡诈还处处欺压我的小人!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出来,哪个不比他强啊,鬼才会看上他!”
“不是就不是么,这么激动作什么。”话虽这么说,可钱捕头想起之前的种种来又不自觉地要替沈凉叫屈了,“话说回来,沈公子怎么了,他对你不够好么,处处照顾着你维护着你,到头来,他在你眼里,就成一个处处都不是的小人了?”
钱捕头这话音刚落下,就有小厮走了过来恭请两人去吃午饭。
薛雅哼地起身,甩袖而去,临走还不忘狠狠地瞪了钱捕头一眼,这人,眼神绝对有问题,不光眼神有问题,脑子也有问题。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大概是有这么一个神秘的杀人狂魔藏在暗处,谁也轻松不起来。
薛雅只管自己闷头吃饭,耳里听着他们聊些对案情丝毫没有用处的对话,心里是越来越凉,她暗暗思忖着,或许还是牢牢跟着沈凉才比较安全。
饭后,王庄主等人纷纷离开继续忙碌去了,酒饱饭足的钱捕头留下来小憩,和沈凉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虽然没人喊薛雅,可她也很主动地留了下来,挨着钱捕头坐下。
丫鬟们端来茶水,两个人已经就着上午的调查情况聊了起来。
薛雅一边喝着茶一边暗自嘟囔:“聊聊聊,就知道聊,能聊出线索来才怪!”
虽然她自以为自己说的很小声了,可沈凉钱捕头功夫好啊,她又近坐在咫尺,想装作听不到都不成,于是聊着天的两个人静了下来。
顾自喝茶的薛雅半晌没听到动静,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两人目光不明地看着自己,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被他们听了去了,她端着茶杯嘿嘿地赔笑:“继续继续,我什么也没说,你们继续!”
“沈公子。”须臾,那钱捕头率先打破了沉默,只听他阴测测地说道,“薛姑娘说你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一毛不拔欺男霸女……”
薛雅才刚喝了一口茶暗暗嘘了口气,却骤然听到钱捕头满嘴离谱的说词,一口茶水猛地喷了出去,堪堪喷了钱捕头满头满脸,她甚至都顾不上擦擦嘴角的茶水,急忙辩解着:“你别污蔑我,我可从没有说过他欺男霸女。”
没看出来这钱大块头还是真正的小人中的小人,居然一言不合转过头来就告她的状,如此下三滥的事他倒是做的得心应手。她那一时冲口而出的话能当的了真么,再说了,沈凉这脾性的人哪得罪的起,这些话岂是能随便就说出口的。
薛雅恨恨地瞪了钱捕头一眼,又立马转头讨好地看向沈凉,极为认真的说道:“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说过这个话。”
沈凉放下了茶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哦。”
薛雅见此,宽心地喘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吐完,就听见沈凉嘴里蹦出一句冷嗖嗖的话来:“这么说来,你确实说过我阴险狡诈诡计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