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冷兰趁高真填表的空挡,已经匆匆将泡过头的方便面三口两口吞进了肚子。然后趁着高真狼吞虎咽的空挡,边看登记表边问:
“你是六七年出生的啊!”
“唔!”
“噢,还是大本学历呢!”
“唔!唔!”
这姐儿们可能连早饭也没吃。
“做过五年护士长?那可是领导别人啊!去做保姆,受雇主指派,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可以挑选的?再说,当护士长还不是要受病人指派。能面对那些形形色色的病人,还应付不了雇主一家人?”高真吃完饭,开始回答吴冷兰的问话。
“倒也是!”吴冷兰认同她的说法。“那好,现在你回旅馆结帐,把行李带过来,今晚就住在这里。我们这里正好不收待岗保姆费用,所以你没钱也没有关系。过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一个登过记的雇主,说不定今天晚上还会住到雇主家里去呢!”
“噢!对了,你的东西多不多?”吴冷兰又问。
“司机给我的那个大编织袋塞的满满的,很沉很沉。”
“这样吧,把我的行李车拿上,把行李拖回来吧。”
高真走后不久,林愉就回来了。拿着高真填的表,他皱起了眉头:
“这哪像个大学生写的字,连小学生也不如。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的确,高真填的表上的字歪歪扭扭,那个“妇”字的开口方向都反了。
又等了一会儿,高真还没回来,林经理又问:
“她能回来吗?说不定是个骗子呢,骗了一顿饭又骗20块钱。”
他这么一说,吴冷兰心里也敲起了鼓。
“该不会吧,如果她真不回来,我赔这20块钱,我还借给她一个行李车呢。唉!当时把她的证件留下来就好了。”
忐忑不安地等了两个多小时,高真才回来,吴冷兰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三月底,北方还有可能飘雪花,可鹏城已经有初夏的感觉了。高真满头大汗拖着行李回来,已经没有力气将行李搬上五楼了。吴冷兰下楼去帮她提时,发现那个大编织袋果然很沉很沉。
“都是些什么呀,这么沉?”
“衣服、被单、被罩啥的。”
“来,来,我们老板回来了,我来介绍一下。”
吴冷兰把高真介绍给林愉。林愉由于持怀疑态度,不想与高真多谈,点了点头便进了经理室。
趁高真整理行李时,吴冷兰给那对上海老夫妇打了个电话,将高真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很快就来了。然而,双方见面后却没谈拢。雇主嫌高真年龄太大,他们想要十七、八岁的;高真嫌雇主出价太低,每月才400元。她说她在医院每月两千多元,还不算红包。
尽管主要是雇主不同意,但吴冷兰还是劝高真现实一些。既然已经到了身无分文的地步,不妨先找个家庭做下来,至少有个吃住的地方呀。但高真说她是奔着鹏城月子护理收入高而来的,再说这也是她的专长。她还是希望能发挥自己的专长,倒不是非要每月挣一、两千,能有个七、八百也行啊,而且最好是月子护理。
她俩的这番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一墙之隔的林愉耳朵里。而且由于高真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听上去非常生硬,给人一种傲慢无理的感觉,林愉对她的印象就更不好了。因此,第二天接近中午时,林愉把吴冷兰叫进经理室她劝高真离开这里,另寻其它出路。
“什么?遭了抢劫?纯粹是骗人的!根本就不像个急于找个安身之处的人嘛!按常理,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别说还给400元工资,就是没有工资只要管吃管住也应该表现出积极的态度。还口口声声说家里有钱,为什么却只字不提让家里寄钱来的事呢?”
吴冷兰昨晚已通过聊天得知高真的一些实际情况,刚才就告诉了林经理,又解释说她的字之所以写得歪歪扭扭,是因为手腕齐齐断过又接起来的,刚刚恢复了写字不久的缘故。
“谁知是真是假,咱们又不能去核实,你赶快让她带上行李离开,我们不能让一个骗子在这里吃住,20块钱算是买了个教训。我也不怨你了,下不为例,今后一定把好关。”说完,林愉就要出门。
吴冷兰还想替高真说几句,林愉不耐烦地催她快去办。吴冷兰一看已无挽回余地,只好奉命劝高真离开。
看着高真那沉重的大包,吴冷兰也替她发愁。头一天晚上高真对她简单谈了自己的身世,使吴冷兰认为高真绝对不是个骗子,但她又说服不了林愉。把一个落难的弱女子硬推出门外,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就小小地违背了一下林愉的要求高真把行李先放在她住的屋里,然后把自己的午饭——一包饼干和一张自己的名片塞进高真手里,告诉了她一个方向她轻装去找另一个家政公司。并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