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环境如此污秽不堪,人却住的满满的,人口密度大大超过那些宽敞豪华的住宅小区。不过,房主却不住在这里。
原来,房主几乎都是香港那边或当地的有钱人。他们从村民手里买下地皮,或者就是自己的地皮,以最简单的室内设计和最便宜的造价盖起了这一栋栋手拉手、面对面的楼房,然后租出去。那些多少有点儿钱的村民就租下来当起了“二房东”。他们或者转手加价成套租出去;或者隔成小间作为单房租出去。来租房的人几乎全都是外乡打工者,当然不乏那些想通过歪门邪道挣钱的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还有一些打工者租下了一个套房以后,自己住一间,然后把另外的房间、客厅、甚至阳台都租出去,又当起了“三房东”。
由于这里的房租便宜,那些包吃住的小公司,多数都是租这种房子给员工住。因此,这里的居民良莠不齐、鱼龙混杂。这里也是很多闯鹏城人的发源地。那些人用有限的资金在这里租个铺面,做点儿小本生意,有了一定积累后,再离开这里到繁华的地方去发展。
这些“城中村”里最兴旺的买卖是饭店、发廊、诊所、家电修理和旧货。饭店有各种口味的中低档餐厅,但最多的还是面向打工者的小快餐店;发廊有很多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吴冷兰有一次去一家发廊找人,穿过明亮宽敞的大厅,里面才是前台,两侧黑洞洞的不知有多深,其具体用途就不好推测了;诊所的主要收入来源于接生和堕胎。因非法接生和堕胎而造成孕妇死伤事件经常见诸报端,那都是些非正常怀孕或拿不出钱到正规医院的女人。有的健康正常的孕妇进了诊所的门,再出来时就与丈夫相隔在阴阳两界;有的打工妹去流产,肠子被当成脐带拽出。至于那些无证无照的“医生”,因打针吃药造成患者死亡的事也时有发生;家电修理和旧货买卖是一对孪兄弟。打工者和小公司宿舍用的家具和电器几乎全都来自旧货店,只有靠着经常维修才能苟延残喘地使用。那些“黑心棉”、“潲水油”的消费对象大部分也在这里。吴冷兰常想:都说美国有著名的贫民窟,是吸毒、犯罪、**、**者的乐园,也不过如此吧。
这种“城中村”全市一共有60多个。由于它居住环境的恶劣和和社会治安的不良,市政府已经出台了治理规划,准备在今后几年内,逐步改造这些“城中村”,把它变为居住乐园。
家好家政公司以前的宿舍就租住在这种地方。
睡在这种嘈杂、污浊、破烂不堪的环境里,吴冷兰总有一种倒退的感觉。因为她从小是在一个比较好的环境中长大,父母都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父母有了工作后,工资又比一般的工人高一些,住房条件也比较好,她从记事起就是单房单床睡觉。而当时很多家庭都是只有父亲一人挣钱养活全家七、八口,一家人挤在一间屋里。那时,很多同学到她家玩时,都羡慕她家住房的宽敞。
当然,既然决心出门闯闯,也不敢奢望有多么好的生活条件。面对这种污秽不堪的居住条件,她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减少在宿舍的逗留时间,总是等到最后一个才回宿舍冲凉、睡觉。
昨天晚上,单独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大办公室里,空气又好又没人打扰,几个月来没睡过这么好的觉。吴冷兰躺在办公桌、木板搭就的“床”上,不禁想到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一天前还睡在廉价旅馆那又热又闷的小屋里;四天前还睡在拥挤污秽的“城中村”宿舍里;再往前说,五个月前还睡在北方海滨城市家里舒适的席梦思床上……
时间还早,吴冷兰躺在“床”上想:今天晚上肯定不得消停,无论如何也得动员那几个住宿舍的钟点工搬到公司来住,她们一来就不会有这么清净了。吴冷兰边想边下了“床”。收拾停当,又按多年的习惯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在家里是喝凉白开喝。边喝边记起了那些天每天早晨喝水时,李云那心痛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记得有一次看到李云那心痛的样子时,曾故意气她:“不让家政工们喝水,我喝总可以吧?”李云一楞,尴尬地回答:“可以,可以,哪能不让你喝。”但吴冷兰分明感到李云恨得直咬牙。
高真在喜月公司的员宿舍里一觉醒来,发现昨晚冲凉换下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