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算是对付过去了。以后将近一个月里,都是这样做的饭菜,由于老是违规操作,这只可怜的电饭煲在两个月里,修了两次,然后报废了。而她俩一直到租了宿舍才又吃上了真正的炒菜。
晚上七点多钟,钟点工们回来了,吴冷兰带上钥匙跟她们一起回宿舍搬行李,谁知却打不开门,以为锁坏了,只好去找房东。房东住在二楼,正等着她们呢。原来门锁并没坏,是他不知用什么方法锁上了。问他为什么要把门锁上,这才知道,商总的预测何其正确:李云真的没交这个月的房租。
使大家既气愤又吃惊的是,李云租了两套房子,居然没交押金。而这两套房子,目前已欠房东3000多块钱。房东坚持要她们起码交上她们住的那套房子的房租水电费,才可以让她们搬东西。
吴冷兰抗议房东,这个损失不应该由她们来承担。这些家政工都把当月的住宿费交给了李云她们再交一份显然不公平;不收押金,本身就担着风险,不应该把风险转嫁给这些每月只能挣四、五百块钱的穷保姆。
房东一听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只得提出一个退让方案:让她们把当月200块钱的水电费交上。吴冷兰还是那句话,这些穷保姆们交的住宿费里已经包括了水电费。如果让她们在交钱和放弃行李两方面挑选的话,她们宁可选择放弃行李。
后来,吴冷兰劝房东:你放她们走吧,早一天把房子租出去,水电费不就收回来了吗?
吴冷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哀求,使房东动了恻隐之心,答应她们只能拿个人物品,不能动房间里的床铺等。其实那些摇摇欲坠的双层床高真还真没看在眼里,那些脏兮兮的被褥高真也不感兴趣。她特意嘱咐过吴冷兰,如果真是欠房租她们把随身物品搬出来即可,那些东西就不要了。
在吴冷兰她们与房东交涉的过程中,一个胖姑娘坐在一旁没吭声。看他们终于说完了,开口道:你们怎么跟李疯子这种人打交道,这人的无理和无赖在这一带非常有名的。她一直是卖包子的,而且是流动摊贩,整天与城管捉迷藏,光三轮车不知被没收了几个。她老公有时也过来帮她,她还有个儿子在老家。她什么时候又搞起了家政?谁那么傻,会把公司让她去做!
吴冷兰听那个胖姑娘提到了李云的老公和儿子,马上问:“她老公我们知道,她整天说她老公是个医生,现在退休了。她儿子我们也知道,好像是在国外吧?怎么又在老家了,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打工呗!还有她老公,根本不可能是当医生的,医生的老婆是卖包子的小贩?嘁!”
“咦?她整天到处吹嘘她儿子是上海音乐学院毕业的,现在在美国定居了,儿媳妇外孙都在美国,原来都是骗人的!”
“那疯子嘴里没一句实话,这种鬼话你们也信!”那姑娘撇撇嘴,吴冷兰她们几人对望了几眼无话可说。是啊!连商总不是也被骗了吗?有个钟点工气得不由地骂了几句粗话。
往楼上走的时候,吴冷兰拉住一个钟点工悄悄叮嘱了几句。
房东打开门后,四个人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吴冷兰则收拾那些看似有用却又无人收拾的东西,大概是有些住家保姆以前存放在这里的。然后又卷了两个大铺盖卷,她觉得能拿还是拿一些回去,说不定就能用上。
开始往外搬东西了。那个被吴冷兰叮嘱过几句的钟点工指着电风扇对房东说,这个电风扇是我们做工的老板借给我们的,以后还要收回的。可房东不准拿。吴冷兰只好说软话:你就忍心看着这些每月只有四、五百块钱工资的阿姨们一台电风扇被解雇吗?
房东看来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听吴冷兰这样一说,也就不再阻拦,使她们从宿舍搬出了惟一一件公司的东西。看来,李云也是利用了他的心软,花言巧语地住了进去,连押金都没交。总之,房东看起来是个好人。
这时,那两个在喷绘公司做清洁工的钟点工也赶来了。吴冷兰问她俩昨晚为何不搬过去?水都给她们烧好了。她俩回答,不是说李云已经把房租交到六月份了吗?这话肯定是柳青和仇明花跟她们说的。吴冷兰告诉她俩李云不仅拖欠了房租水电费,而且连押金都没有交。人家房东白白损失了3000多块钱。听了这番话,她俩才相信了,然后赶快收拾东西。
哇噻!那两架平时总是垂挂的蚊帐一掀开,简直就是个小家庭,过日子的东西几乎应有尽有。两人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一边互相埋怨,昨晚搬过去就好了,也不会搞得这样狼狈。
说起这两人也很有意思。她们工作的那家喷绘公司离家好家政公司很远,因此,那家公司给她们每月120元的车费。另外,还给她们每月30元早餐费、100元住宿补贴,再加上每月400到500元不等的工资,她俩每月能有650或750元的收入。这些钱里面,除了100元住宿费不能省以外,她们就几乎不花钱了。省下车费,她俩天天走路上下班,路上来回需要两个小时,此举反而一箭三雕:既了车费,又锻炼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