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吴冷兰刚刚买菜回来,门外又涌进几个打工模样的女人。一问,又是来讨钱的。真不知李云在最后几天,用什么方法找来这么多人,还能让她们乖乖掏钱,与她们一番口舌之后,还是不能解决,因为她们同样没有收据。吴冷兰不由地替她们悲哀: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保护自己何其艰难。她们辛辛苦苦一个月挣的不够有钱人一顿酒席的钱,却还要被那些没良心的人骗去一些。
刚打发走这帮人,电话铃又刺耳响起。高真接起了电话:
“什么?五天迟到了四次?”
“这样吧,下午我派人过去,了解一下情况,顺便送一个保姆过去,把那个换回来。”
放下电话,高真转向吴冷兰:
“查一下这个叫程玉丽的,她刚才说每月800元聘了咱们一个家政工,送她儿子上学不送到校门口,使她儿子一星期居然迟到四次,她被校长叫去批评了一顿。她要求我们换一个负责任的家政工过去。”
不知怎么那么巧,这些日子新老家政工都没有待岗的。那些被李云骗过的女人们只留下了一个叫何庆华的,她曾经交给李云20块钱,她问如果再交100块钱就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留在家好家政公司,因为她感到高真和吴冷兰都是好人,她相信她俩。
对这些被骗的女人抱有深切同情心的两个人,当然不会拒绝何庆华的要求。不过,她暂时这里住,吴冷兰马上打电话通知她她下午两点来公司。
这些事情处理完,两人才发现已近中午了,再去买菜显然来不及了。
“买盒饭吃吧!”高真对吴冷兰说。
“你不是说每天的菜金不能超过5块吗?这一下可就超了。”
“嗨,灵活掌握喽。”
不过,月底吴冷兰统计了一下,虽然吃过两次盒饭,但由于平时精打细算,两个人,有几天还是三、四个人所耗费的菜金平均每天还真没超过5块钱。也就是说,几个人一个月一共花费了不到150元的菜金。在物价较高的鹏城,这点钱能吃什么,令一般人难以想象。
吴冷兰已经查过台帐,得知程玉丽家的保姆叫林琳。她见过林琳,那是一个多月前她到公司来玩的时候。那是个湖北人,40出头,个子很高,嘴唇薄得出奇,闭着嘴时,就给人一种生气和挑衅的感觉。那天她说虽然每月800块钱的工资,但非常辛苦,那两个小孩淘得要死。他们的妈妈什么也不管,也不教育,全让她来搞。晚上,那俩孩子闹腾到半夜不想睡,早晨就叫不起来。怕他们上学、去幼儿园迟到,催他们一下,他们就又抓又打。快到点了才不情愿地起床,急急忙忙地穿衣、洗脸、吃饭,紧张地喘不过气来。这边孩子又踢又咬,那边他们的妈妈又吵又骂,这800块钱真不好挣。
“不好挣也要坚持,这在咱公司是头一份呢,千万要珍惜呀。肯出800块钱的雇主可是凤毛麟角。”吴冷兰记得当时这样对她说。这个林琳怎么这么不珍惜呢?
何庆华准时来到公司,吴冷兰带上她的资料,一起奔程玉丽家。程玉丽家离公司不太远,走路大约二十分钟。
下午两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南国的城市离太阳更近。大太阳在头顶上火辣辣地烤着,地面上热浪滚滚,绿树青草似乎也被晒蔫了。这个时候吴冷兰却往往要奔走在炙热烤人的马路上,或把自己投进热气逼人的公交车厢里。尽管签合同时是由雇主报销车费,但她很自觉,有大巴不坐中巴,有普巴不坐冷巴。那些有钱的雇主可能乎这一、两元的车费,但她不愿给雇主留下个“宰雇主”的坏印象。虽然高真说过:吴姐,咱俩待遇是一样的。但她出去办事,几乎都是“的”来“的”去,出租票打进公司费用,可她从来也不建议吴冷兰去打出租。她不建议,吴冷兰自己也不会主动提出去打出租。对此,吴冷兰也想得开,毕竟人家是投资人,没有赢利时,她把储蓄拿出来,也按时给她开工资。吴冷兰是个很能替别人着想、开脱的人。
顶着烈日,吴冷兰走得汗流浃背,一边走一边口干舌燥地给何庆华进行突击培训。因为何庆华来到公司后,根本没培训。她来报名的那些天李云光顾了敛钱,这几天吴冷兰又没时间,只好在路上恶补一下。
何庆华是湖南人,40多岁,胖胖的,来鹏城才两个多月,在一个湘菜馆干了一个多月的配菜和清洁。因为“非典”的原因,酒楼倒闭,老板逃跑,她辛苦一个多月,一分钱也没得到,的员工这几天都在追讨工资。所以快走到雇主家时,她向吴冷兰提出个要求,可不可以每天上午她去酒楼看一下发没发工资。没做过住家保姆的何庆华以为在雇主家也可以像在单位一样随时都可以请假呢。
“这可不行!做住家保姆是不能随便离开的。即使是白天雇主家,也不能随便离开。”
“那么,打电话行吗?”
“原则上不能用雇主家的电话,打公话要跑出去好远,也很麻烦。这样吧,我每天去看一下,反正那个酒楼离公司不远。如果发工资我马上给你打电话行不行?”
话虽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