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真每天还是跑来跑去,至使那些每天早出晚归的钟点工根本见不到她,还以为只有吴冷兰一个人在打理这个公司,那不是要累死了。所以,到第二十几天时,吴冷兰问了一句:你究竟哪天才能结束这跑来跑去的日子,安下心来在家好干?
其实这个问题高真这些天也一直在考虑。
那个喜月家政公司是四个人合股,专做月子护理的,高真入的最晚,以技术入的股。那三个人想出力的没技术,有技术的不出力,还有一个不参与操作,所以公司开办了两年,月月只赔不赚,其实她们如果踏踏实实去操做普通保姆也不会不赚,但做普通保姆要投入相当精力,天天都不得闲,可她们都不想吃苦受累。特别是那个没技术的,老公和孩子都在这里,不可能投入百分之百的时间和精力。而家政这个工作别看挣钱不多,耗时却不少,按时上下班绝对不可能。那个赵佳倒是单身一人,可心思没放在这上面。于是,就靠着不需要花费很多精力的月子护理,有一搭无一搭地干着,高真来了以后才开始有了起色,高真来的第二个月就开始有了盈利,当然要想补上以前的亏空也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所以那几个人看到了她的潜力,竭力拉她入伙,特别是后来又发现赵佳是她养母的外甥女,高真就更不能推辞。但是通过观察高真也发现,公司这种人心涣散、不想出力的操作,必亏无疑。“与其三三四四偷条牛,不如自己一人偷条狗”,所以她就有了凭自己的实力和能力,另起炉灶的想法。现在,是真正独自经营了,连给她引荐的吴冷兰也不能参与投资与决策,这倒好,经济上她一个人说了算,省却了很多请示研究的麻烦。
刚过来那些天,赵姐不让她在这边住,一天几个电话地催她回去睡,因为赵姐不相信她会退出她们那个联盟。不投资也能分红,每月稳稳当当有几千元的收入多好,而承包那个什么家好家政公司,要投入不少资金,牌子老,问题也多。就凭高真一个出了校门就进了医院门的养尊处优的娇小姐,和吴冷兰一个做家政不过刚刚两个月的书生气十足的女人,怎么能搞得定那么多猴精八怪的雇主和经验老道的家政工呢?所以,头些日子,赵佳过来时,总是指手画脚,以内行人的口吻告诉高真和吴冷兰,应该这样做,应该那样做。她以为自己是老家政了,又是高真养母的亲戚,怎么着也得在家好有一席之地吧。谁知,高真铁了心要“一人偷狗”,不跟人合股,而且上也只用吴冷兰。“视察指导”了几次,人家都不热情,赵佳也感到兴味索然,这才不再多嘴了。
赵佳感觉到高真不想接纳她后,就想拉住高真,维持喜月。她先是寄希望于高真不过是心血来潮,没几天就会打退堂鼓。刚开始那两天,高真也确实被李云留下的这一摊子烂事搞得焦头烂额,有过退却的念头。但是在吴冷兰的鼓励、商德鸣的和自己那不服输的倔劲支撑下,挪过了最初的难关。赵佳发现高真是铁了心要接过家好家政了,又开始以怀柔政策来感化她,每天给她做好吃的,给她洗衣服,陪她打牌搓麻将,反正是处处要让高真感到离开她既不舒适了也不方便了,还没地方放松了。
不管是视察指导还是温柔体贴,高真是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终于在吴冷兰问她究竟何时能安心在家好时,下决心离开喜月公司,再拖下去也确实没有意思,赵姐不管这边多么需要你,总是要找出种种理由来让你回去,有时甚至是打麻将三缺一的理由。已经独自接手一个公司了,就应该事事独立了,老是在两个公司之间跑来跑去也没道理,反正那边的业务也干不了了。关于赵姐的安排问题高真也考虑过。
赵佳当时把高真留下来,给她找到合适的工作,帮她从窘境中走了出来,这份情谊她没齿难忘,特别是后来得知她还是养母的亲戚,就友情加亲情更进了一步。但在两个月的相处中,高真渐渐发现赵佳不是干事业的伙伴。赵姐对她的照顾的确是无微不至,但花她的钱也毫无节制,比花自己的还大方。而且空闲时间不去考虑如何扩大业务、增加收入、扭亏为盈,而是搞些不好明说的名堂。赵姐如果想来,也绝不能让她当合伙人,凭她的实践经验,做月子护理她还是蛮称职的。高真还有个不成熟的打算她参与母婴商店的也不错,毕竟她对母婴护理比较在行,能说出个子曰来,当然,那得先给她洗洗脑子才行。赵姐如果不来也无妨,她们的三人联盟就是,在高真没去之前,她们三人干得也挺好,只是光赔不赚罢了。
离开喜月是早晚的事,但高真没料到的是,她的离开居然导致了喜月的解体,当然最终的解体是由赵佳引起的。
赵佳果真要跟高真走,她就不信高真会不用她。
高真走,不牵扯拆分资金的问题,打个招呼,搬着行李走就行,赵佳走就牵扯到这个问题。
喜月公司由于经营不善已无资金可分,要分只有分东西。东西一分,再加上一个懂护理的也没有了,护理中心便名存实亡。于是,登报转让,公司解体,赵佳就搬过来跟高真一起住。
在赵佳搬过来之前,高真已经租到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但她一直跟吴冷兰在公司打地铺,没过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