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找那个黑胖子经理的。她收了我们每人20块钱,答应帮我们介绍钟点工的。”
“实在对不起,那个经理不干了。”
“什么?不干了?那就退我们钱吧!”
高真苦笑着两手一摊:
“她连一分钱也没交接给我我拿什么退给你们?另外,你们有收据吗?如果有的话,我们总公司也许可以承担。”
高真说的总公司,其实是一个与家好家政没有工作关系的嘉豪实业公司,只不过公司的总经理商德鸣是家政公司的投资人,家政公司用的办公室是嘉豪实业公司的房产罢了。
商德鸣听到这句话心里暗暗叫苦,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位是新来的经理,她刚才说的不错。你们拿收据给她看看。”
“收据?当时那个胖子收了钱就揣进兜里了,什么也没给我们。”
“对不起,没有收据,谁能证明你们交过钱,我们凭什么退给你们。”
当时李云花言巧语地来要求承包家政公司,并信誓旦旦地表示凭她的能力和关系,只会成功,不会失败。然后又是一番令人感动的“黄土地姐妹、下岗女工”等假惺惺的话,使商德鸣误以为遇上了一个品德高尚、能力不凡的人。而其时正逢前一个承包人柯梅卷款悄然离去,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急需有人来维持局面的关口,李云的自告奋勇无疑帮了他大忙。扶她一把,商德鸣把三千六百元的承包押金减为一千元,办公室押金干脆免收。现在看来,一千元恐怕难以归还李云的欠帐。幸亏这些人缺乏保护自己的意识,没有要收据。而李云隐瞒收入,以便有理由拖欠房租,也不给这些“黄土地姐妹、下岗女工”们开收据。所以,此时还能以没有收据抵挡一下。但他心里很内疚,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卑鄙。看到这些面孔黢黑、双手粗糙,被生活磨砺得已经失去女人味的一帮人那愤恨与失望的表情,他知道这样做很不公平。但市场法则是无情的,谁能知道李云留下多少后患?倘若口子一开,局面就会难以维持。因此现在只好硬起心肠拒绝她们。事后得知,他的坚持是对的。后来,吴冷兰统计了一下曾告诉他,李云走前没开收据的收入大概有2000元,开了收据的也有2000元。她卷款失踪的时间距商德鸣给她的最后期限仅差四天,却一直借口没收到钱而拒不交上个月的房租,更不用提这个月的房租和承包费了。
趁商德鸣与那帮女人周旋的空挡,高真给吴冷兰打了个电话她快点赶来,情况有变。
商德鸣不想放弃家好家政公司是有原因的,那是他在鹏城创业的发源地。
家好家政是鹏城最早成立的家政公司之一,后来还被评过该市家政系统示范单位。那一次有七个家政公司被评为示范单位,而当时参加评选的有四百多家,可见这个公司当年的兴旺与红火。不过,那时还不叫公司,而是商德鸣的嘉豪实业公司的一个家政服务部,其实也是嘉豪实业公司惟一的一个经济实体。当时的商德鸣名义上是嘉豪实业公司的老总,实际上只负责家政服务部。那时,鹏城的家政公司还很少,而保姆的需求量却很大,是属于卖方市场的那种。那时保姆来源也充足,随便给内地哪个县市妇联发一封信她们组织一批人来,那些妇联不仅积极响应,而且还非常感谢。因为不仅为她们解决了当地剩余劳动力问题,还能以送人的名义到鹏城旅游。因而,除了挑选优秀的下岗女工,由妇联干部亲自带队送来外,还带来一面面锦旗,溢美之词跃于旗上。“妇女自强靠自己,就业桥梁在家好”、“待业下岗人员的希望,再就业工程的建设者”、“鹏城人的好后勤,家好给我们温暖的家”……一幅幅大红锦旗一挂就是一溜,红缎艳艳,金字闪闪,真为家好家政服务部的办公室增辉不少。
应该说商德鸣是很有远见的,他把家政服务部挣的钱,用来扩大和发展实业公司。实业公司初具规模后,就把服务部升格为公司,成了独立法人,与实业公司脱了钩。而此时,鹏城的家政公司已遍地开花。许多人都以为家政公司是无本买卖,纷纷开办,家政公司迅速从暴利下滑成微利甚至亏损。而商德鸣让家政公司成为独立法人后就转包了出去,摆脱了亏损的威胁还可以挣到承包费,可谓一举两得。
有两件事也是商德鸣下决心把家政公司改为独立法人和转包出去的原因。
一件事是接连有两个保姆由于疏忽大意,给两个雇主家造成了损失。挽回影响并赔偿损失,只好给他们终身服务:一个是保姆与雇主开玩笑,抽掉了雇主家老太太身下的椅子,使老太太一下子坐到了地上,造成尾骨粉碎性骨折,差点造成瘫痪;另一个是保姆开着煤气出门,造成厨房失火,幸好扑救及时,没酿成大祸。
另一件事就是市里召开人大会议,出台了一个《家政服务条例草案》,把家政公司定性为经营性企业,适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当时商德鸣作为人大代表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并上书秘书组。他认为家政业面对的是人而不是商品,人是不可估价的。保姆和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