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家政工跟她吵,人员也跟她吵。不到四个月,人员换了十几个,吵一个走一个。就这样一个乌烟瘴气的气氛,已经埋下了失败的隐患,亏损是必然的。只是谁都不会预料到,这个满嘴甜言蜜语、满脸诚恳谦让的人会做出卷款失踪这样无赖的事情。
高真是第四任承包经理了。
本来合同是从6月1日生效的,谁知李云却提前四天玩了个“蒸发”,高真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就仓促上阵了。
当吴冷兰拖着行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赶到家好家政公司时,堵上门要求还钱的那帮女人刚刚离开,商德鸣也回他的实业公司去了,只有高真一个人坐在那张摆了三部电话机的乱糟糟的桌前发愣。
吴冷兰顾不得与高真客套,赶紧问李云是怎么交接的,不用说,高真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
“交什么接,谁也没看到李云,连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搞不清。”
“那资料还吗?”
“我也不知道啊,全在这里喽。”高真指着那张又是话机又是纸张的桌子,又拉开抽屉,“这些大概也是吧?”
“我的工作笔记呢?可千万别让李云给毁了。”吴冷兰拉开旁边的一个抽屉,“谢天谢地,这两个本子还在。”
这个中等个头,四十来岁、瘦瘦巴巴的山东女人,表面上看风风火火、泼泼辣辣,还有点大大咧咧,但对工作却非常仔细、认真。每天接的电话、要办的事情,在本子上都有详细记录。同时,她又自己整理了一份跟踪服务记录表,把雇主的姓名、编、联络方式、协议到期时间以及保姆的姓名、编等都记得一清二楚。李云辞退她时,她把这两个本子都留给了李云。而这个李云,虽然每天跟家政工在一起的时间比吴冷兰多得多,却只是热衷于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或者把她自己编得那一套瞎话一遍一遍讲给家政工们听,再不就研究“码报”,根本搞不清这些家政工们谁是谁。对雇主也是。光想着去给雇主讲她的故事,却从来不记雇主姓甚名谁。因此,根本就看不懂吴冷兰留下的跟踪服务表。吴冷兰真怕她因为看不懂而一气之下给毁掉。因为李云曾经由于看不懂前几任保留下来的原始的雇主与保姆们的资料和花名册而恼羞成怒,几次咬牙切齿地说要把它们烧掉。离开家好家政公司这几天,吴冷兰最担心的就是这些资料能否完好无损。所以,她一进门,最关心的也是这些资料。
对一个家政公司来讲,雇主资料是非常的。它除了能反映出某个雇主目前是否在协议期,还是续签的依据。有一个与李云有矛盾被辞退了的人员就曾经带走了一批即将到期的雇主资料,然后依照资料上的雇主电话,给那些雇主一一去电话,要求他们不要再跟家好家政公司续签,而由她来续签。这也是李云后来效益下滑的原因之一。因为她在任的三个多月中,续签的非常少。当然头两个月能完成任务,也并非李云有什么高招,而是通过搜刮挤压家政工们的血汗来完成的。李云曾经为一个工厂送过一批清洁工,她们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工厂发给她们每人800多元的工资,而李云一下子就以各种名目扣了她们每人430元;她还给一个政府机关了一批清洁工,由于劳动强度超乎寻常的大,家政工们根本受不了,纷纷辞工,李云就把她们的劳动所得以违约金的名义尽数搜刮到自己囊中;再加上加收的家政工们的费和住宿费等,可以说,前两个月是通过挣家政工们的钱来完成费用的。随着资料的流失以及她不舍得打广告造成的顾客量的锐减、不得人心的政策造成家政工们的跳槽等等,后来就出现了经营每况愈下的局面。
这就是吴冷兰关心她记录的资料的原因。
“行了,行了!要整理也不差这点时间。”高真看到吴冷兰心急火燎地要整理资料,一方面庆幸自己有了一个干活认真负责的帮手;一方面又怕她太过劳累,毕竟也是比自己年纪大的人。
“你吃饭了没有?”
高真这一问,吴冷兰也发现自己的确有点儿操之过急,连高真吃没吃午饭也没顾得问。因为她接到高真的电话后,在旅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往嘴里塞了点儿点心。而高真早早赶来,又只有一个人,肯定没有人替换她让她去吃饭。
果不然高真没吃午饭,此时已近两点。
“算了,算了!我今早刚刚买了点儿点心,你先凑付着垫垫吧。”说着,吴冷兰拿出一袋点心。
高真也真饿了,拿过来就吃。正吃着,门外又涌进几个人。有两个轻车熟路地与吴冷兰打招呼。吴冷兰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因李云增加住宿费,打了一架离开家好家政公司的钟点工。她们不光自己离开了公司,还把她们的老乡和雇主也带走了。李云提起她们就恨得咬牙切齿。这几个人是来找高真商量搬回来住的。
“怎么样啊?”下午3点多钟,商德鸣又过来了。
“哎呀,我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