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房东老是打电话找李云让她交房租,我真担心那间宿舍两个月没交房租了。”吴冷兰也对商德鸣谈了她的担心。
“有多少人在里面住?”
“有六个。”吴冷兰回答。
“让她们今天晚上就搬到公司来,先对付几天。李云既然能卷了这边的款、欠了这边的房租,那边也有可能没交房租。小心房东扣了她们的东西。”商德鸣还有个担心没说出来。他有个预感:既然李云能花言巧语哄骗他免了租办公室押金,同样也有可能花言巧语哄骗房东免了租房押金。但他精明一世却被这个卖过包子的女人给骗了,心里的窝囊哪好意思说出来,再说也只是个预感而已。事后证明,商德鸣的预感是对的。也正因为他没说出来,使吴冷兰和高真没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而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商德鸣交代了一番如何处理与老雇主的关系,如何台帐,如何利用台帐等,便又匆匆走了。
到底是自己一手操办起来的公司,商德鸣谈起来头头是道,对那些细枝末节的熟悉程度,令吴冷兰和高真自叹弗如。
八年来,家好家政公司在实践中摸索出了一套切实可行的方式。通过台帐,保姆和雇主的资料一查即得。这八年,已累计有800多个家政工,600个雇主有过登记。翻开保姆台帐,每个家政工都有编,姓名、身份证码、原籍地址、电话、介绍人、何时下户、在哪个雇主家做过多长时间、换过多少雇主等等一目了然;同样,雇主台帐也是编、姓名、身份证码、地址、电话、每次签协议日期、由哪些家政工做过多长时间等,也是一目了然。
这些台帐还能大体反映出一个雇主或一个家政工的素质、为人等。如果一个雇主在协议期内频繁地更换保姆,很有可能这个雇主太挑剔、太苛刻、太不容人;同理,如果一个家政工在每个雇主家都呆不长,那可能是这个家政工心态不稳定,没有吃苦受累的心理准备,或者是这个家政工太计较、太固执等。这类情况往往发生在城镇来的家政工身上。
如果是农村来的家政工,第一次做保姆,由于没经过城市生活,不管雇主如何刻薄、挑剔,她们会以为本该如此,因而忍气吞声地干,反而能忍受下去;但城镇来的家政工就不同了。她们经历过城市生活,以为在别人家里做保姆与在自己家里干活没有什么两样,轻轻松松就可以搞定。然而,到了雇主家,那种要求与在自己家里干活完全不同。有的雇主家里有洗衣机不让用,非让保姆用手搓;有拖把也不让用保姆用抹布擦。所以城镇来的家政工,开始那段时间由于心理准备不足而频繁更换雇主,有些实在适应不了,就打道回府了。坚持下来的,渐渐习惯了,再到雇主家就做得长久了。与其相反,那些尚能忍受的农村家政工,经历了几个雇主后,知道了城市生活是怎么一回事,反而与雇主难以相处了,经常会以维护自己的尊严为由与雇主发生顶撞。其实是没明白自己在雇主家,人格是平等的而分工是不同的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非要与雇主平起平坐不可。“你也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我要受你管?”有时都搞的雇主哭笑不得,颇有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甚至有一次,一个住家保姆回公司时,居然满腹委屈、眼眶发红地倾诉:
“都是女人,凭什么她躺在床上我干活?”
“好好,你出钱她给你干行不行?”吴冷兰当时嘴里含了一口水,差点喷了出去。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在场的几个人也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笑完了劝导那个保姆:人家出钱你出力,天经地义,人家就是要用钱买个舒服。人家要是能跟你一起干的话,还要请人干啥,自己干不就得了。
当然,这些台帐虽然能反映出许多问题,但比起科学来又差了一大截。所以商德鸣临走前又对高真说:希望你们能尽快地用电脑科学化,那时想查个什么资料光动动鼠标就行了,再不用抱着那些又厚又重的大本子来翻了。
李云承包时,由于她自己是卖包子出身,缺乏现代企业的能力与素质,一点儿也搞不清这些台帐的记录和使用方法,而且也不想去搞清,特别是看到手下的人员熟练地使用这些台帐时,更因为自己的不懂和无知而气不打一处来,因此对这些台帐恨之入骨,几次扬言要烧掉这些台帐。也可能那几天李云光顾着去变卖东西凑钱好溜走了,把这一铁箱资料给忘了,才使这些资料得以幸存。
商总走后,吴冷兰和高真两人一起整理了一会儿资料,接了几个电话,把办公室布局重新布置了一下,特别是把饮水机搬到外间。吴冷兰告诉高真,李云省钱,不准待岗家政工喝大桶水,每天都锁起来。以至于那些待岗家政工渴急了只好喝生水。“这个李云,口口声声说是黄土地的姐妹、下岗女工,可向她们要起钱来毫不手软,连口水也不舍得给她们喝,真不是个东西。”吴冷兰边搬边说。
接着,高真让吴冷兰去买台电饭煲以及几样简单的炊具。刚才清点物品时发现,那些锅碗盆盘统统都没了。据那几个想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