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冷兰先替高真向佟雨表示歉意:
“高经理有客户脱不开身,不能来。”
“咱们见过面。”佟雨说。
“是的,就是十多天前,你想换保姆那次。”
既然要了解情况,一切就要听佟雨从头说起。
四天前,佟雨下班后到银行提了五千块钱,准备第二天去交一笔费用。当晚因为有应酬,就把这些钱装在提包里去了饭店。别人买单,她就没打开提包。回已经很晚了,大家都睡了,她就顺手把提包放在卧室梳妆台上。早晨起床后,匡翠芝进去收拾过卧室。吃过早饭,临走前她打开提包数了一遍钱,发现少了三张百元钞票。马上问老公,老公说根本不知道她提包里有钱。
“也没说就是匡姐拿的,只不过问了问她,这是必要程序嘛,而且也并没有因此解雇她。既然没有这回事,那就安心在我家干就是了。可这两天她干得很不好,完全没有那种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洗清自己的意思。仍然是我行我素。我老公离了肉不吃饭,我要求每个菜都用点肉来炒,可她就是不听,说他们家从来没有那个习惯。你看,这个菜就没放肉。我老公也不吃。孩子睡觉时我让她关一下门,免得吹到孩子,她偏不关,好像处处在跟我们作对。”
“吴姐,她到小区保安那里报了警,又对邻居说我偷她的钱。这两天出门,认识我的人都用那样的眼光来看我我抬不起头来,我又窝囊又委屈,这两天我是忍着泪水干的。”匡翠芝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那么,佟小姐,你确信是少了300块钱吗?”
“的确是,那天上午我没办法,只好又到银行取了300块。”
“那么,头一天晚上你取钱时数过吗?”
“数过,的确是五千块。”
“佟小姐,不瞒你说,我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一次去邮局取了1500块钱,当时还数过,15张100块的,可拿给别人时却成了1300块。我记得清清楚楚,把钱装进包里就没动过。后来调出录象监控带看过,的确有我在旁边数钱的镜头,但看不出我手里有多少钱。我一直怀疑是邮局里的人少给了我,我数时又心焉,可查无对证,我只好认了。当然我不是说你也是这种情况,但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现在咱们不谈丢钱的事了,”一直没吭气的佟雨的老公插话了,“既然我们没辞退她,说明我们也不再怀疑她了,可是她却不领这个情,这几天干活时摔摔打打,还板着个脸给我们看。”
吴冷兰心想,她心里不痛快如何笑得起来,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感谢你们的宽容和信任,但也要请你们理解她。毕竟背上了个偷钱的嫌疑,心里难免疙疙瘩瘩,有点儿情绪应该是很正常的。”吴冷兰又转向匡翠芝:“先生、小姐既然没辞退你,仍然让你在大院里出出进进,实际上就等于告诉别人,你是清白的,要不他们怎么留你呢?如果钱找到了,他们可能会向你赔礼道歉。现在钱的确是没找到,你让他们怎么去说。总之,他们留下你,就是没把你当贼看。”
“是的,是的,我们叫你们公司来人,就是想当面把话说清楚。虽然确实是丢了300块钱,但我们也不想再深究,希望匡姐能放下包袱,别带着情绪干活,还希望她能按我们的要求去做事。其实她干活还是蛮利索的,也很认真,只是有时太固执。”佟雨说话时,一直用一块纱布轻轻摩擦孩子的脑袋,而孩子则一直沉沉地睡着,也不知为什么不把孩子放到床上去。
该说的基本说完了,匡翠芝的情绪也稳定了,并表示不辜负小姐、先生的信任,好好去做,争取做到合同结束再续签合同。
然而三天后的下午,匡翠芝就被佟雨送回来了。后者一坐下就气呼呼地说:“实在没办法,这几天,我们家都乱套了。她整天沉着个脸,摔盆子、砸碗地发泄,干什么都跟我们拧着个劲儿。这样带着情绪干活,我们实在受不了。”
匡翠芝也委屈的要命:
“我一想到你们说我拿了你们300块钱,心里就窝囊;到楼下去,发现别人对我指指点点,心里更憋屈,怎么可能装出一副笑脸。”
吴冷兰记得昨天上午匡翠芝还利用买菜的机会,抱着那个小女孩来了一次公司,诉说心中的委屈。特别提到了那几天想直接离开佟雨家去找别的工作,不回公司了。后来是看到吴冷兰去家访才又改变了主意,暂时先留在佟家,实在不行就回公司。那天晚上,她虽然答应留下干,但心里的疙瘩并没有解开。因为那3没找到。既然没找到,那她就有嫌疑,就没法安心干。吴冷兰当时就宽慰她,反正钱没找到,你让他们承认冤枉了你也不现实。可他们至少用留用你的方式向外界说明他们还是信任你的,这也算是一种姿态吧。你还想让他们怎样做?难道非要让他们写一个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