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办了手续后,吴玉华很快被一个家好家政公司的老雇主选中。这是个小学老师,姓孙,有半年多没在家好家政请保姆了。吴冷兰去送吴玉华时,问起了以前那个保姆的情况,孙老师三说两说说漏了嘴,原来那个人也是跟她私签的,刚离开她家回老家了,所以她又急着找保姆了。就是嘛,家里有双胞胎男孩,怎么能半年不用保姆呢?私签过的吴玉华,到了一个善于私签的雇主家,结果难卜。
回来后,吴冷兰把这个担心告诉了高真,并打算下次去签合同时,向孙老师陈述私签的利害。想一个小学教师,应该是个懂道理的人。
拖拖拉拉半个多月,孙老师才答应签合同,只签半年。因为是老雇主,不收介绍费,收了费,又收了用工保证金。吴冷兰装作不知道孙老师与前一个保姆私签的事,借收用工保证金之机,反复对孙老师讲明私签的危害性,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孙老师似乎也很接受吴冷兰的说教。然而,半个月后,孙老师以孩子不跟吴玉华睡觉为由辞退了她,并以家好家政公司不能给她符合她条件的保姆为由退了单。
吴玉华回来的当天就走了,说是回家了从此不会回来了。走之前,她向高真提了个要求:能不能把她交的12个月的费退11个月的,也就是退110块钱给她,因为她只干了1个月。按家政公司的行规,这个费是家政公司的收入之一,没有退的。但高真考虑到无论何种情况,这些人出来挣钱都不容易,何况每月才能挣几百元,我们自己损失点儿也别让她们损失。
孙老师过了几天才来办的退合同手续。用了一个月的保姆,花了三个月的费,如此亏本的事,孙老师却毫无怨言,很是不正常。另外,吴玉华在前面那么尴尬的情况下都能回公司分配,这次是正常情况却反而要回家,也很不正常。吴冷兰把自己的推测告诉高真,很有可能这个孙老师又玩了个花招,与吴玉华私签了。她已经白用了我们半年的保姆了,这次只花了三个月的费,又不知能用多长时间,真是太上算了,咱们怎么防也斗不过她啊!只是但愿别出什么事,否则雇佣双方都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当然这是后话。
但是,也有坚决不私签的。
吴玉华回来的第二天,是个星期天,那些没地方可去的休假住家保姆会在这天回公司。
毒辣辣的太阳把窗外的建筑物映照的白花花一片,令人眩目。透过家好家政公司的玻璃窗,可见对面小学的操场,几个孩子居然顶着刺眼的太阳在踢足球呢。
尽管有空调,吴冷兰和高真还是尽量用风扇,创业阶段,一切从简,只有雇主来了才开一下空调。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小姑娘,似乎带来了些许凉意。
吴冷兰仔细看了一下,对高真说:“这就是我对你说过的那个坚决不私签的郭兰花。”
郭兰花25岁,但看上去似乎20岁不到,白白净净、瘦瘦小小、羞羞怯怯、柔柔弱弱,一副惹人爱怜的神情,还架着副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她在一个叫谢亮的雇主家工作,一年合同期满,谢亮就是不来续签,电话打了无数,谢亮总是以忙推脱。前几天晚上,吴冷兰曾搞了一次突然袭击,专门去找了谢亮。
那天晚上地面上热浪滚滚,吴冷兰找了一路最便宜的车坐。这样的天气,坐便宜车就意味着受罪,幸好找罪受的人不多,吴冷兰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以便欣赏窗外的风景。天再热,风景依旧。吴冷兰曾因为签单在下班的高峰期坐过这路车,乘客几乎都是省几块钱的打工族。劳累了一天,他们身上的衣服不知被汗水湿透了几遍,人一多,热气一蒸,车内的味道可想而知。车在行进时,有窗外的热风补充进来,味道还淡一些,车一停,风亦停,汗酸味、脚臭味便直冲鼻孔。偏偏下班高峰期到处塞车,感觉停车时间比行车时间还长,好容易挨到下车,吴冷兰觉得自己都快被焖熟了。想想那些用保姆的雇主们连到他们家应该坐什么车都不知道,而自己为给他们省几块钱还必须坐最便宜的车去签单,真是不公平啊!
不过今晚好多了,劳累了一天的打工族可能正汗流浃背地吃他们那简单的晚饭,或通过从旧货市场买来的破旧的二手、三手电视机收看他们喜爱的电视节目,所以车内的人屈指可数,静下心来欣赏车窗外的风景,也就不觉得热的难受。
公交车行驶在市内的主干线上。
鹏城是个东西长、南北短的城市,从东到西穿过市区,不塞车的话得一个半小时,而从南到北用不了半小时。由于从一张白纸开始规划建设,城市的布局比较合理,绿化地分布在城区各处,在水泥的森林里营造出一个个赏心悦目的风景区。那里有绿地毯似的草地,有雨伞状的油棕榈,有随风摇曳的芭蕉林,有亭亭玉立的椰子树,更多的是挂满了胡须般气生根的大榕树;一座座水泥立交桥也被那些藤类植物包裹的严严实实,在绿光灯的照射下,藤叶们闪闪烁烁,一座座立交桥变得像童话中的森林隧道;绿化带则伴随着城市主干道绵延不断,灌木们被修剪成各种形状:花盆型、花篮型、球型、圆柱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