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你能吃得消不?那个公司有一千多平方米,就你一个人打扫,每天早晨7点半到晚上7点半,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这样吧,先试工几天,你再决定干不干,好不好?”吴冷兰还是有点儿担心。
《劳动法》规定的每天时,每周40小时工作制在鹏城的劳务工身上丝毫体现不到,那些来家政公司请保姆、钟点工的人似乎觉得这些家政工们每天每周超时工作是天经地义的。那几个在喷绘公司搞清洁的钟点工,每天两头不见亮,后来吴冷兰去续签合同时,好歹给她们争取了每个月休息一天;那几个在家庭做钟点工的,每天早8点到晚9点,只有雇主要出去玩,又怕带上她多花钱,才让她们休息几个钟头;那些当住家保姆的工作时间更长,每天早上六点干到晚上11点半是很普遍的,雇主家里白天没有人的还好些,能自己一下时间休息休息,雇主家里白天有人的或孩子不上幼儿园的,则根本没有休息时间,而且有些雇主一看到保姆休息,他心里还不舒服。有一家有个老太太,保姆去的第一天上午,把他们家不知多长时间积存的灰垢彻底打扫了一通,中午吃过饭,不好意思躺在床上休息,因为老太太也在那间屋里睡觉,便想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顺便琢磨一下下午再做点什么仅仅坐了5分钟,老太太从屋里出来看了她3次,第3次唬着脸说:当保姆还想休息?想休息就回去吧!那个保姆一看,第一天就如此,以后还得了?二话没说,回了公司。雇主可能觉得老太太也太过分了,交的钱也没退不了了之了。有些保姆没办法,只好延长在卫生间的时间以便多喘口气。即使每个月给两天休息,也是打了折扣的:早上把应该干的家务活干完,伺候雇主吃完早饭,雇主要去亲戚家或去公园,保姆才回公司休息,下午按约好的时间赶回去做晚饭,雇主一般不允许保姆在外过夜。有些老公也在鹏城的保姆,往往因为休息时要回去过夜而屡屡被辞退。
辛国美总算又有一份固定的活干了,但吃饭却要完全自己解决。根据吴冷兰的建议,她把每天的饭钱控制在7块钱左右:早晨两个鸡蛋一块钱,中午两块钱的包子,晚上一块钱的馒头加咸菜,余下的钱买点儿水果补充营养。如果是个北方人,这样吃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怎奈辛国美是个湖南人,从小米饭青菜吃惯了,鸡蛋消受不了,馒头接受不了。没几天,鸡蛋就不能吃了,一闻到那味儿就反胃,早饭只好改成一碗白粥一根油条,既没营养又不耐饿,费用还增加了五角钱。包子馒头吃了没几天也不行了,用她的话说“看到馒头就恨不得用脚跺几下”,于是,只好吃盒饭了。单买白米饭人家是不卖的,必须搭配炒菜,一般的盒饭都是5块钱一份,辛国美根本吃不起。在一个经常待岗的家政工的指点下,她寻到了一个卖便宜饭的地方,也就是刘小妹还没离开家好家政公司时,有一天中午出去很长时间,却又不告诉吴冷兰她去了哪里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在老远老远的一个很偏僻的位置,生意却火的出奇,来吃饭的全是些没钱的人,因为那里的盒饭居然一块五就能买一份:一盒米饭,几根青菜。如果再加上五毛钱,就可以有一片肉。
辛国美知道了这个“宝地”后,如获至宝,大中午的居然能顶着烈日,来回一个多小时去吃这顿便宜饭,晚上则让其他待岗家政工给捎带一份,七、八点下班后再回来吃。
吴冷兰早就见过别人吃这种饭,每次她都劝她们不要买这种饭。价格这么便宜,并非是老板学雷峰,更不会赔本卖,而是用低成本的劣质原料。米肯定是霉米、陈米,她们也说过米饭的确不好吃;菜肯定是收市菜甚至有可能是菜市场的废弃菜;肉则是来历不明的便宜肉,病死猪肉的可能性最大;最要命的是油——潲水油、地沟油,低价饭店普遍用这种油,已经见怪不怪了。尽管报纸上一再提醒人们吃这种油有致癌的危险,但那些低价饭店降低成本,只有如此。而没钱的人又那么多,这种劣质廉价饭菜的需求量很大,永远有市场。就像那个报纸编辑感叹过的:用青春和汗水建起了鹏城的劳务工们十几年了工资都没怎么动,而有些人却涨了百分之几百。可就是那些工资涨了百分之几百的人在付给那些用汗水赚钱的人的工资时却总是压了又压,使这些人只能用最低的生活标准来保证那点血汗钱能积累起来。可怜的是,有的人勒紧肚皮使劲地攒,一年攒下的钱居然还不够那些无失业忧虑的工作人一个月的工资,辛国美就是其中之一。
对那些待岗家政工来说,也知道吃这种盒饭不好,但省钱,明知有毒还是要吃。吴冷兰建议她们吃包子、馒头、方便面、面包等,怎奈南方人的肚子哪怕是霉米也可以接受,而无论多么好的面食吃不了两顿就得反胃。由此,吴冷兰发现了北方人的优越性——适应性特强:米、面来者不惧,可以用最省钱的方式打发肚子,天天吃馒头咸菜也没事。考虑到待岗家政工呆不了几天就可以到雇主家吃正常饭食,吴冷兰劝阻了几次无济于事也就算了。然而辛国美不行,她如果接下了这份工作,就意味着要天天吃廉价饭菜,否则就别想攒钱了。但如果天天吃这种劣质盒饭,也可能会有损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