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国美没文化,科学知识几乎一点儿也不懂,吴冷兰跟她说这种盒饭的危害性她不相信。她想不明白,这种看上去没有毛病,吃起来味道还不错的盒饭会有毒?因此一天两顿,乐此不彼,连着吃了几天,终于出问题了。
这一天中午,辛国美脸色苍白回到了公司,吴冷兰还以为她是回来休息一下。谁知,她在床上躺了不一会儿就冲进卫生间呕吐,这才知道她病了。问她哪儿不舒服,她说感冒了。感冒怎么会呕吐?吴冷兰断定是吃那些盒饭吃出毛病了,辛国美却偏偏不承认。考虑到她也没什么钱,就从高真那个药箱里找了点药给她吃下她好好休息,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她请假。
高真外出办事回来,给辛国美检查了一下,说不行,得去医院。此时,辛国美的呕吐频率加剧,而且一站起来就晕,高真只好打车送她去医院。经检查,果真是食物中毒而非感冒,又是化验又是打点滴,一下子折腾进去100多块钱。后来高真每每说起:100块钱吃什么不行?偏偏拿去吃药!以此来劝辛国美不管怎么省,不能亏了身体,否则得不偿失。
辛国美第二天又休息了一上午,感觉好多了,下午又试工。由于这场病,她的试工期又拖了好几天,快半个月了,人家才答应签合同。
签合同之前,吴冷兰反复征求辛国美的意见,到底能不能干?辛国美也很矛盾,活的确累却是次要的,吃饭花销太大却是主要的。那次生病后,她听从高经理和吴姐的劝告,不再买那种盒饭吃了,中午就在那个大厦的地下餐厅花4块钱吃一份最便宜的白饭青菜,晚上买个面包凑付一下,加上早餐,每天再怎么省也要七、八块钱。加减乘除她不会算,但花了多少钱她却非常清楚。这半个多月来,她已经七七八八花掉了200多块钱,再加上看病的那100多块,从忻小姐那里带回来的一个月的工资基本花完了,如果不接受这份工作,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样最起码每天还有钱挣。想来想去,辛国美同意接受这份工作。
合同刚签了没几天又出了问题。
那天中午,辛国美又跑回来了,一头扎进那间隔出来权当宿舍的角屋。吴冷兰以为她又病了,跟进去看看,发现不象有病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答话。问了好几遍,辛国美才开口:吴姐,你换个人吧,我干不了了。吴冷兰反复追问,辛国美才道出原委。由于她表达能力也不是很强,吴冷兰从她颠三倒四的叙述中,大致理出个头绪。
那家贸易公司面积很大,有1000多平方米,辛国美没有面积概念,只知道很大,有好多玻璃门、玻璃隔断。那个负责安排、监督辛国美工作的毛小姐,总是嫌她玻璃擦不干净,卫生搞得不彻底。特别是卫生间,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刚清扫完,一会儿又脏得不成样子,毛小姐就批评她没打扫卫生间。这几天,毛小姐换了个新上司,那个人比毛小姐还厉害,天天盯着她的工作,地上有一根头发也要大发脾气。今天为她在经理室有客人时出出进进打扫卫生而批评了她,说她不长眼色,又为她玻璃没擦干净辛国美自认为擦得很干净而骂她“瞎了眼”,辛国美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她越想越窝囊,楼上有个公司,也是那么大的地方,却是两个人干,还包一顿午饭,工资是每人800块。她一个人干同样大的地方,不包吃,工资才650块。这些日子,她吃饭吃药,把上个月的工资全花了,现在已经开始借钱了家政工们能存住钱,只要存进银行就尽量不提。每天十几个小时手不停脚不闲地干,还嫌她不长眼色瞎了眼,一气之下,她就跑了回来。
善于分析的吴冷兰心里很明白,那点工资相对于劳动强度和劳动时间来讲,的确少的可怜,是很不公平的,但对于能力相对较差的辛国美来说,也确实无可奈何。不管怎么说,辛国美毕竟是在那里工作,这样使性子,连个招呼也不打扔下工作就走的作法,无疑是无组织无纪律,违反了人家的规章制度。于是,吴冷兰严厉地批评了辛国美,并答应她尽快与那个新来的负责人联系,了解一下情况,再协商一下她的工资待遇问题。
连说带劝地,辛国美终于又去上班了,临走时吴冷兰问清了那个新来的负责人姓姚。等好容易联系上这个姚经理,已经是晚上8点了。吴冷兰寒暄了几句,问了一下辛国美的工作情况,回答是差强人意。既然并非太差,就提出了辛国美的工资问题,她告诉姚经理,辛国美的这点工资,由于不包吃住,也就刚好对付一个月的花销。而他们楼上那家公司,面积与他们公司一样大,却用了两个清洁工,每人月工资是800,还包一顿饭。姚经理也承认的确有点不公平,可已经定了的事马上改也不可能。吴冷兰就提出了一个变通的办法,可不可以让辛国美把清理出的纸壳、废瓶什么的卖掉,补充一点儿收入,因为那个毛小姐不让她卖,要留着自己卖。姚经理倒是挺通情达理的,说这个事她还不清楚,了解一下再说,她自认为是可以的。最后,吴冷兰向姚经理介绍了一下辛国美的情况,告诉她就是因为辛国美没有文化,能力太低才接受了这份工资如此不合理的工作,所以如果要求太高就有点儿勉为其难了。你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