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冷兰在旁边听着,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喂养方式啊!这些对科学育儿一知半解的小姐们,不懂装懂,自以为怕孩子受罪,却正好给孩子找罪受。
高真耐心地指导叶小姐,以后夜间不要给孩子把屎把尿,这会影响孩子的睡眠,兜尿布就可以。另外,对这么小的孩子而言,哭是唯一的运动,它可以增加肺活量,锻炼四肢,你不让他哭,他通过什么来锻炼呢?还有,必须让小孩子在清醒的状态下喝奶,将来还要添加辅食、要吃饭,半睡半醒怎么行呢?不吃不要紧,饿他一、两顿。小狗小猫饿了还知道找吃的呢,何况高级动物人,要想婴儿安,三分饥和寒嘛。
听得叶小姐不住地点头。
“现在这些当妈妈的,自以为用先进的方式喂养孩子,却不料是自讨苦吃,孩子也活受罪。”高真在电梯里对吴冷兰说。
说实话,这个叶青现在真成了烫手山芋。自从匡翠芝第一个被她带走又送回后,已经送去6个了,到现在还没签合同。匡翠芝是因为毛手毛脚,后面的有的嫌不会抱孩子,有的嫌不会做卫生,有是嫌有狐嗅味,有的嫌长得土,有的嫌年纪大。但是,去的人都挣到了钱,她就这点好,干一天就给人一天的钱。可公司却给她白贴上了电话费、交通费,有几次是高真上门送人顺便帮她解决孩子的问题,出租车费也没好意思让她报销。因为她是老雇主,不再交介绍费,不签合同也不交费,现在等于甚至倒贴钱为她服务,真是扔了舍不得,捧着烫手。
就是因为她说过能用两个保姆,所以对她才如此宽容,一等再等。
可能是高真对她的请教都不厌其烦地答复,也可能是家好家政对她的挑剔保持了极大的耐性,在换到第九个保姆时,叶小姐也觉得不好意思了,终于签了半年的合同。而且在她妈妈走后,果真又从家好家政公司请了一个,不过是个钟点工。但是,她家的保姆还是不停地更换,因为谁也受不了抱着孩子睡觉和孩子睡觉时喂奶这种喂养方式。
晚上,高真已经回宿舍休息了,吴冷兰还在整理工作笔记,一个女的一路跟那些待岗家政工们打着招呼,径直走进了办公室。吴冷兰仔细一看,原来是她被李云辞退前亲自送去上岗的一个叫阿英的家政工。
阿英是湖南来的保姆,不到40岁的年纪,由于生孩子太早的原因17岁生了头胎,皮肤过早松弛了,说她比实际年龄大10岁人家也不怀疑。而且,由于这些年来跟现在这个男人做工地在工地上做工,当小工,风吹日晒雨淋,双手整天跟铁锹、钢筋、水泥、沙灰打交道,折腾的皮燥肉皱、青筋暴突,如同老年人的手。因此,来挑选保姆的雇主往往怀疑她的身份证有假。可是,多年来走南闯北的经历,练就了阿英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以及一双察言观色的眼睛。几句话问完,雇主往往都会满意,毕竟雇主来挑的是能干活的保姆,而不是好看不中用的花瓶。
阿英现在的这个男人,不是她的原配,也不是夫妻,那个丈夫10前死于一次采石场事故。养活两个4岁和6岁的男孩,她跟着老乡出门打工,走了不少地方,做过不少事情。刚开始是进工厂,长时间的加班以及难以下咽的饭菜--后来她听人说,那都是用潲水油炒的菜,用再加工的霉变米煮的饭,拥挤不堪的住宿条件,冬天冲热水澡,排队要排到半夜,每个月挣的五、六百元的工资,光吃零食太缺油水了,一上街看什么都好吃、买生活用品就去掉一半。后来又到酒店去洗过碗,一天站十几个小时,两只手泡得肿胀发白,一层层的掉皮。后来又听人说到工地上干活挣钱多,只是更辛苦。辛苦她不怕,只要能多挣钱孩子接受正常教育,再苦她也能忍受。
在工地做工时,阿英总是闷着头做自己的活,很少跟其他人答腔。其实阿英是个开朗活泼的人,但是工地上男多女少,那些男人看女人的眼色总是有点不对头。阿英那时还没经历那么多的风吹日晒,还有几分少妇的韵味,有的男人有事没事总往阿英身边凑,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有的甚至动手动脚,所以阿英只得装做少言寡语的样子,以此来保护自己。渐渐地阿英发现有一个个子瘦小,长相平平的30多岁的男人,不仅从来不对她说不三不四的话,还在别的男人对阿英有所不恭时,加以制止。阿英从别人的聊天中逐渐了解到,这个男人叫阿栓,也是湖南来的,老婆在生第二个孩子时死于产后风,当时孩子下生刚刚两天,还是个女孩子,不少人都劝他把孩子送人吧,他却不肯。两边的老人,这边的老妈有病,那边老妈去世的早,两个老爹都帮不上忙。他抱着孩子走东家,窜西家,讨一口奶水,或者煮米粥,把米汤喂女儿,米粒给5岁的儿子吃。后来一些热心人又要帮他张罗再找一个,他怕两兄妹受屈没接受,就这样又当爹又当妈,又是地里又是家里。熬了10年,两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