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开学时间到了,王琼还不提续签或让钟丽走的话头,钟丽只好借口回家探亲主动辞工。已经沾了20天便宜的王琼未做挽留,她很清楚对这两个孩子而言,钟丽是她用过的不计其数的保姆中最合适的一个。何桂花虽然也不错,但何桂花只是细心周到,而钟丽却具备调教的能力,这俩孩子缺乏的就是调教。但经常与家政公司打交道,王琼也深知行情,家教型的保姆工资要高一些的。而她一个单身母亲,从事的又是根据业绩提成的工作,收入很不稳定,每天的生活费只能控制在15元左右,就这样还常常寅吃卯粮。老二因为是超生的,什么都是高价,眼瞅着要上学了,还要给他攒点儿学费,因此她只能用那种工资低的普通保姆。而且她还欠着家好家政20天的费,如果留钟丽,就意味着加工资和补交费。这点儿钱放在她没离开最后那个男人时,根本是小菜一碟,而现在就是几天的生活费啊,她不得不斤斤计较,因此她只能放弃钟丽,然后到别的家政公司找一个工资低的保姆。没有保姆又不行,开发客户,她几乎过着日夜颠倒的日子。
钟丽回到公司,高真马上对她进行了突击培训。钟丽也确实有灵性,结合她自己带过的大一点儿幼儿的经验,很快就掌握了带婴儿及小幼儿的理论常识。正巧一个老雇主要更换保姆,那天带着一岁多的孩子来公司挑选,一眼就看中了钟丽。带回去试用了几天后,非常满意,以800元一个月的价格聘用了她。
这个雇主姓兰,是乔素丽现在雇主的姐姐,也是陈***来到家好家政后的第一个雇主家先生的姐姐。如此说来,一家三兄妹全是在家好家政请的保姆,而且都是由姐姐来挑选的,工资都在600元以上。高真听吴冷兰向她介绍了这个情况后,比较看重这个兰小姐,特意嘱咐钟丽要努力工作,争取让兰小姐家的另一个家政公司的保姆也换成我们的。
钟丽没有辜负高真对她的信任,对兰小姐80岁的婆婆恭敬尊重,听话顺从,虽非全部照办却言必称是,深得老人的喜爱;对兰小姐的孩子关心爱护,悉心调教,使小孩子很快就离不开她了。因此,她不仅为自己赢得了较高的工资,还使兰小姐在另一个保姆合同到期后,真的从家好家政聘用了第四个保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新的聘用保姆合同刚刚签了半个月,钟丽突发头痛病。她的病来势凶猛,头一天晚上发病时还没太当回事,兰小姐找了些药给她吃,以为过一宿便会没事。谁知钟丽咬牙捱过一宿后,第二天越发加剧,人都虚脱的站立不稳了。兰小姐和老公置自己公司的事务于不顾,开车带她去医院,经检查没发现大碍,取了百多元的药回去。到了下午,老婆婆带着哭腔打电话给兰小姐,说阿丽头痛的有点儿神志不清了。兰小姐又与老公驱车回家带她再去医院,路上给家好家政打电话公司准备一个合适的人接替钟丽。这次花了1000多元,给钟丽做了全面检查,还是没查出毛病。有一项检查得第二天才能做,兰小姐细心地把检查费预交给钟丽,然后给了钟丽一个月的工资,其实还差几天一个月。
兰小姐为钟丽所做的一切,打动了家好家政的人,大家都羡慕钟丽在这样的雇主家真是福气。因而使高真对兰小姐敬重有加,亲自跟车去送新换的保姆,并对两个保姆叮嘱了又叮嘱她俩以心换心、将心比心,遇上这样一个仁义的雇主务必要珍惜。
一个巴掌拍不响。高真也深知,兰小姐肯为钟丽这样做,也是钟丽自己努力的结果。从钟丽起,高真彻底改变了对那些想跳槽的家政工的印象。从小在优越的环境中长大的高真,总算开始理解那些跳槽家政工的心态:她们只不过是想多挣一点儿钱。
来鹏城当保姆的女人虽然家庭背景、个人经历各不相同,但目标基本相同,都是挣钱。当然哪个公司能为她们争得利益多,她们就会去哪个公司,哪怕多挣50元,在她们看来都是很珍贵的,这一点儿无可指责。这与那些在单位里工作,像滚刀肉一样的人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高真之所以在此之前不喜欢那些跳槽的家政工,完全是出于从单位带出来的一种偏见。
那些跳槽过来的家政工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即她们已经度过了初来鹏城当保姆的不适应期,心态比较稳定,她们希望在一个能为她们争取权益的公司多干点儿时间。她们是经过慎重考虑才过来的,因为周围有好几个家政公司。所以,这些人从心态、经验上来说都要大大优于那些刚从家乡来,抱着观望与试试看的态度,随时可能打道回府的新家政工。
从兰小姐掏钱为钟丽看病这件事上,高真和吴冷兰也觉得应该反思一下对雇主的认识了。
并非的雇主都是那么苛刻计较,只考虑如何最大化地使用保姆。像兰小姐这种雇主,一是她本身素质就高,没把保姆看成伺候他们的下人,而是平等地对待她们,并公道地付给她们报酬;二是她是聪明的,深知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心换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