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这样,等到你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过了那么久那么久,若是问你期间做了些什么……谁知道呢?
冬日,菏泽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撒了起来,不同于以往转瞬即逝的雨夹雪,这一次的雪有越下越大的势头,一早醒来,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一片银白。
站在冰天雪地里,顾轩辰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锦衣,他不会觉得冷或者是已经习惯了冷,身体的温度比雪还要低,又怎么会觉得冷呢?
“王爷……”
看着面前着一身浅蓝色绣翠竹锦衣的顾轩辰,为他那与漫天雪花完美融合在一起的一头银丝触目惊心,鸢儿的眼角有些许湿润。
王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啊!
自打王爷上一次浑身是血的回府,他的寒毒便一天比一天严重,到现在已经是身如冰雪之寒,发丝全白,越发像书中的谪仙,好像完全没有了人气。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凭借一己之力扫平整个夜魔殿的,也没人敢问,因为那一定是极其痛苦的经历。
可不管他做什么,王妃都没有回来,这才是最让人绝望的地方。
“有事?”
没有回身,顾轩辰只是以冰蓝色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那片已经冰封了的荷花池,那上面残荷点点,萧条落魄,只是闭上眼睛还能想起和镜儿一起摘莲蓬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这个是王妃给您织的,说是冬天的时候送给你,现在已经是真正的冬天了。”
听到“王妃”两个人,顾轩辰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裂痕,缓缓转过身,有些失神地看着鸢儿手上那一团白色的东西。
走近拿起才发现是一条围巾还有一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这个王妃说是手套,戴在手上的。”
一说起辞镜,鸢儿就觉得心被揪起来一样,那么疼,那么紧,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是在王妃浅笑嫣嫣的容颜中笑醒,最后只能是以泪洗面。
自己都是如此,王爷承担的痛苦更是撕心裂肺了吧?
尝试着将那双白色的还绣了两个绒球的手套戴在手上,顾轩辰的眼角滑落一行清泪,明明没有温度,却好像那个人就在握着自己的手一样。
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出来,那个小小的身影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小心翼翼地躲在某个小角落窃笑着替自己织围巾织手套的样子。
难怪有一段时间那个丫头总是会拿自己的手比他的手,还一边比一边惊讶道:“轩辰你的手指也太长了。”
原来是早有预谋吗?
可为什么送我的人不是你呢?为什么你不亲自站在面前把这些给我呢?
“王爷……”
“你下去吧,替我把衣服收拾一下,我明天要离开府里了。”
“奴婢知道了。”
没有王妃的府邸对于王爷而言是一种无形的负担痛苦,从王妃消失之后,王爷也开始正常上朝了,不为其他,只是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那么多,这一次也要去凶险的南方深山地区探一下那边的邪教——移天教。
“轩辰,”从上午就在大厅等着,终于看到顾轩辰回来,神医柏木有些头疼:“你这人能不能有一点自觉?你自己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能不能好好休息?”
“还有别的事情吗?”
“你!”手指着顾轩辰,柏木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这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把人气死的本事:“这个是新配的药,你带着用,你的寒毒原本靠暖池就能抑制,现在却要用强效的药方,这样下去,早晚会对这些药产生抗性,那个时候你离死亡也不远了。”
“嗯,我知道了。”
神色淡淡地接过药瓶,甚至没有去看,柏木觉得这个人其实已经死了,之所以维持着这副身躯,只怕也是为了等那个小丫头。
只是真的等得到吗?
对于辞镜柏木并不喜欢,因为他一直觉得如果没有她顾轩辰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但现在他还是希望她能够回来,最起码给这个男人一点点活下去的勇气也好。
“那移天教我有暗中调查过,恶毒非常,你要小心点应付。”
“嗯。”
“皇兄,我陪你一起去。”
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门口的顾沐,顾轩辰漠然地移开视线,打从辞镜不见了以后,兄弟两个的关系也只有表面上的和谐了。
而他甚至连这份表面上的和谐都懒得维系,他知道顾沐喜欢辞镜,他也知道顾沐恨他把辞镜弄丢了,如此怎么能好好相处呢?明明是互相讨厌的啊!
“随便你吧。”
转过身,顾轩辰只觉得那么疲惫,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也不敢休息,因为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与辞镜在一起的种种,明明那么喜欢,却又明明弄丢了,要怎么才能够自我原谅呢?
“皇兄现在的情况如何?”
“谁知道呢?”柏木摊手,也是无奈:“看脉象已经是濒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