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盘子里的大闸蟹，辞镜毫不留情地扯下钳子，就要往嘴边送。

“呜呜呜，我的大闸蟹~还没咬开呢！”

抢过沾了辞镜口水的蟹钳，顾轩辰无奈摇头，明明有自己在，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呢！

“我帮你弄！”

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小刀，顾轩辰轻轻松松便划开了坚硬的蟹钳，将其横切为二，露出肥硕的蟹肉递到辞镜面前:“呐，现在可以吃了。”

“哇靠！你怎么做到的？我都切不动！”

“用内力就行。”

顾轩辰清楚辞镜是有意掩饰自己会武功这件事情，挑眉，这丫头似乎特别喜欢扮猪吃虎。

“哦，好吃哎！轩辰你也来吃一口！”

用筷子夹起一块蟹肉递到顾轩辰口边，辞镜期待地看着他漂亮的眸子:“超鲜的，你一定会喜欢吃的。”

凝视着一脸兴奋愉悦的辞镜，顾轩辰凑近到辞镜手边，口中多汁细嫩的蟹肉味道一点点扩散开来，似乎连心情都美好了不少。

“怎么样？好吃吧？我最喜欢吃大闸蟹，小龙虾了，要不是容易长痘，我肯定要每天吃一盆。”

“傻丫头，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会觉得腻，而且对我而言，没什么比你更好吃。”

低沉磁性的声音盘桓在耳边，久久不散，辞镜差点就流鼻血了，嗔怪地看了一眼顾轩辰，辞镜放在桌子下的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顾轩辰的胳膊:“不要脸！坏死了你！”

“呵！”

清朗一笑，顾轩辰虽然很想补一句“你难道不是最喜欢我的坏吗？”但想想这丫头那么容易害羞，还是算了，这些闺房之乐，摆明面上只会吸引一些蝶啊蜂啊的。

坐在上首，看着顾轩辰还有辞镜两人间亲密的互动，顾皇一仰头喝了一杯酒，刺辣的味道划过喉咙，连带心里都有些空荡荡火辣辣的疼。

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也已经有十几年了，自认为是个为国为民的明君，可到现在得到了什么呢？

枕边人的背叛，子嗣的暗算，到现在，连一个交心的人都没有，所有的问题都只能放在心里。

这么看，还是自己这个皇弟最有福气。

“皇上，少喝些吧。”

坐在顾皇的右手边，仁妃有些担忧地拦住顾皇要倒酒的手，已经可以看到明显岁月痕迹的脸上有着担忧还有关心。

虽然不知真假，却也足以让顾皇心下微动。

有的时候，我们总是特别容易满足。

其实以仁妃原本的地位是坐不了皇帝身边的，但经由两任太子的事件，皇后已经被禁足在了寝宫，后来虽然恢复了自由，却也不再愿意抛头露面，怕惹了皇上嫌弃。

而一度很是得宠差一点升为贵妃的丽妃也因为儿子的事情而被打入了冷宫，可谓从天堂跌入地狱，毫无反抗之力。

仁妃作为四妃中最有资历的妃子，现在也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只是性格上依旧淡漠，虽然拿了个协领六宫之职，却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她这么多年安身立命的法子。

“也就你还关心朕了，”轻轻拍了拍仁妃的手，感觉着手心里那一团温软微微颤抖，顾皇微微叹气，也不勉强:“今夜朕去你那边宿，你那边毕竟清净。”

“……好。”

脸上波澜不惊，仁妃的心里却是酸涩异常，自己跟着皇上已经二十年有余了，在他做王爷的时候就陪着他了。

原先家族繁盛的时候，也是承了不少恩宠，只是后宫就是这样，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因着家族衰败，再加上后宫一点点的充盈，自己个性又冷静淡然，时间一久，便在那一隅里逐渐蒙上尘土。

虽得了个四妃之一的名号，却完全没有存在感，没有人会真的把自己当妃看，甚至很多时候自己连宫女都不如。

仁妃从不觉得自己是可以发光的金银、珍珠，也从来没有期待过什么，哪怕是得了个便宜儿子，心里虽然有些高兴充实，面上却也依旧平静。

她没有期待过顾泗能争气，甚至希望他可以和自己一样平平淡淡一辈子，可那孩子却不甘于此，用七王爷的话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这孩子或许是人中龙凤，不应该被埋没。

仁妃没有想过这些，可现在皇上这态度……或许她应该稍微替那个孩子考虑考虑。

慈爱的目光投向坐在皇子中间的顾泗身上，那孩子还是那般瘦弱，只是那漂亮的眼睛里总是带着光彩，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挫败他一般。

似乎是感觉到了仁妃的目光，小小的顾泗抬起头，对着仁妃灿烂一笑，那样的干净纯洁，就连一边的顾皇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泗儿身上的衣服未免太素了些，回头去布衣司那边取些新料子给他制几件好的衣服。”

“谢谢皇上。”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

“……”

“啊啦！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是顾泗啊！？”

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