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连着下了五六天的雪,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看就要到年关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备年货。我们府里也不例外,我和几个管家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还要给各家送年节礼。
按往年的旧例,腊月二十宫里赐宴,在京的四品及以上官员和在外二品及以上官员于申时到宫中的盛世繁华厅,由皇帝亲自给文武百官赐宴,寓意是嘉奖感谢百官们一年来对大于所做的贡献,顺便布置下年的一些事务,宴后还会召见一些官员。在外的很多官员也正好趁这机会来京城跑跑门路。往年这时父亲无论是在京还是在外,基本上都会回来参加的,只有几次前线战事正紧无法脱身不能回来。今年父亲因腿疾一直没能出门,现下虽然可以下床走动了,但赴宫宴还是不行,老早就要站在风雪地里等候,到了时辰还要行跪礼,身边又不能带个人服侍,若有什么闪失前功尽弃。因此父亲要我代他去赴宫晏,因父亲时常的带我参加官员士大夫的活动,我对于很多男子间的规矩礼仪是熟悉的;另外紫御城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将军府的大公子,那些为官做宰的有些父亲都给我引见过的。若是这样的盛会将军府里没人在场,朝堂上的那些人就会胡乱猜疑,小瞧了将军府,认为将军府威武大将军年岁大了后继无人不受皇上重视,所以宫里宴会的名帖送来父亲立刻应了,第二天由我去宫里递了父亲的名帖,陈述情由,这样的事之前也有先例,宴会名单上的人因身体原因不能来赴宴,可由家里十二岁以上嫡子长女替代,所以宫里派了个太监来府中问明缘由也就准了。
到了腊月二十,雪竟停了,虽微微地有些日影,天儿却更冷了,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子在割皮。我早早的就起床了我的小厮鸣鹿和司晨准备进宫事宜,因早几天都准备好了,也就是安排车马带上必要的吃食物什。因我常扮男子,家里姐妹们就只我配了四五个小厮,出行方便了不少。
因未正就要到皇宫里的正阳宫候着,申时才进宇宁宫盛世繁华厅,一通仪式下来大约要到申正或是申末了,所以只早起用了点餐,后来就不敢用了,怕到时候要如厕。将军府离皇宫并不远,也就半个时辰左右的路途,算着时间稍早一点才出门。我在前面骑了父亲从营里带回的大白马,后面鸣鹿与司晨各骑了匹马,中间是辆马车,里面坐着青儿和阿紫,另外带的吃食衣物也在马车上,并不惹眼。
路上的积雪虽已扫去,天寒地冻的还是很滑,我们不由放缓了速度。路上碰到了镇山侯和威远伯两家,他们品级高,自然不会像我们这样简单的人马,两家随行车队占了长长的一段路。镇山侯与我们家也就点头之交,也没什么利害冲突,我只下马等他们的车队过去就行了。威远伯的老伯爷曾看重父亲并向皇上举荐过,将军府和威远伯林府私交一直不错,就是现在的威远伯我也是常见的,因此自然要下马问候。威远伯林隐知道是我,停了马车我进马车内说话,我只在车外给他请了安,站在外面说话。林隐说还有话问我,我只得进了马车,一路在马车轱辘声里回着话。威远伯对父亲到是挺关心的,之前已派了人来探过病了,此时见了我又细细的问过,还安慰了些话,看我一一答了,言辞还算妥当,态度也是不卑不亢,又说了些难为我小小年纪就要帮着父亲做这些事,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还有要多读书练武,支撑门庭等等,很是关切。说的差不多了,也就到了皇宫,我不好再在林家的马车里,遂下了车回到我的马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皇宫前百米处。一眼望去气势非凡,金碧辉煌的宫殿无言的诉说着她的无比尊贵,朱红古朴的皇宫正门紧闭,只边上的侧门大开,隐约可见里面的白玉台阶,回旋盘绕的长廊,镂空精雕细刻的屋檐,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层层屋宇,极其的巍峨华丽。到了这里,下人们是不能进去的,看着前面的镇山候威远伯下了马车,我也下了马,交待了司晨他们在这里等我,就跟着威远伯后面亦步亦趋的进了正阳宫。
正阳宫宏伟阔大,宽大的廊上朱漆柱子后面是五扇洞开的朱红镂空雕花鸟的门,上面是龙凤图案的彩绘,里面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站了不少人,窃窃私语的有,施礼寒暄的有,横眉竖眼怒目相对的也有。威远伯林隐和几位同僚寒暄过后,见我在一边,向我招手,我不敢迟疑,快走几步上前,躬身问道:“林叔叔有何吩咐?”林隐微微一笑:“你小子动作倒麻利。你第一次见驾,难免紧张。你父亲官职和我相当,你跟在我身后,只看着众人行事跟着做就好,也不用过于紧张了。我先带你去见见你父亲的一些故交好友。”我自然感激,俗语说人走茶凉,父亲年迈,身子又不好,只怕从此以后没有人会把我们冷家当回事,若能和朝中这些人保持关系,毕竟是好的,过几年继武当家立事,不至于朝中无人。
跟在威远伯后面,行晚辈礼,和父亲交好的自然是给面子,围着我嘘寒问暖的,多是问问父亲的身体。里面也有我认识的,更是亲切。紫御城里的官宦权贵们盘根错节,很多人家都联络有亲,就如人们说笑话儿那样,在紫御城随便拉两个人,都能叙出表亲来。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不少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