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公子是否还在闹腾,我对跟在身后的小厮说:“若那人再闹,只管上船去让他吃些苦头,只别把人伤的太难看便是。”
舱内早已停了曲儿,堂兄们和几位公子见我进得舱来都看向我,那童煜菡和蒋浩杰更是瞅着我直笑:“东兴王府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人,那小世子竟也敢带了这样的人回来,也不怕又惹了什么祸事上身?”我也笑:“所以每每出门才会派了王府老成些的人跟着。”那三人一齐笑:“小世子这下脸色还不定怎么难看呢,他哪里想到这厮偏偏就惹到了你?”
见几位堂兄满脸的茫然,蒋浩杰便喝了口茶,对着堂兄们慢悠悠的说:“你们是不知道,自从三年前冷贤弟把小世子给打了,如今小世子见到冷贤弟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惹他。”一旁的童煜菡接下去说道:“这东兴王府的小世子从前可是个惹事的祖宗,仗着祖父东兴老王爷和他父亲东兴王世子在朝中有些权势,一般人家不敢得罪王府,老王爷又是个极护短的,他自个儿又会些拳脚,专做些欺软怕硬的勾当,就是我们几个见了他,也只有绕着走的,故此在紫御城中名声极差。有回也不知怎么的惹到了冷贤弟,被冷贤弟揍得在床上躺了三四个月才能下地。好了之又后从他父亲手中借了几名军营中的高手,哪知又被冷贤弟给揍了,那几位高手敬服冷贤弟的身手,反倒苦口婆心地教导了小世子一番,冷贤弟也不知和小世子说了些什么,从此那小世子见了冷贤弟便躲,冷贤弟有什么话,小世子也是照办的。你们说奇不奇?”说的几位堂兄眼中直放光,就是蒋、钱两位公子也是一脸新奇,钱公子更是被勾起了兴致,对我说:“冷贤弟,当初的事虽然紫御城都在传,但当时具体的情况如何,却又没有几个人知晓,今儿你就给我们讲讲吧。”
我本不想就当初这件事再说什么,拗不过他们,只得大致将那些可说之处说了出来,他们揪住不放,还要我再讲详尽些,被我拿了其他话含混过去了。
说着话,船上的丫鬟已摆上了酒菜点心,多是些湖中新鲜的素食,青的青白的白,倒还精致,只中间一道鱼汤翻滚着热气,鲜香浓郁人忍不住想大口喝汤啖肉。大家推让着坐了席,也没什么讲究。
两个曲娘儿也是惯常吃酒的,那年纪小的在下面让酒,年纪大的就捡了应景的曲儿唱了,一曲过后,便要和那年纪小的换一换,我说:“你们呢也别换来换去的,我们也不要人让酒,你们只管挑了雅俗共赏的时兴曲儿唱来。”两人果然轮番唱起了曲儿。
一众人喝了酒,便开始玩闹起来,我见酒并不烈,便和他们喝了些。如今时节,莲藕和菱角都还没有上市,这桌上却有新鲜的莲藕、粉嫩的菱角、水红的藕杆,另外还有一碗脆嫩的荷叶野鸭汤人胃口大开。我原只吩咐最好要些时新的果蔬,清淡些就好,哪知这船上竟能备到这样的菜品,况且还是这湖中长的,倒更是难得了,私下里吩咐让人多赏了些银子。
我见他们玩得起劲。便转身出舱,站在船头赏起了湖景。湖面微风习习,水波轻漾,湖边垂柳依依,莺声燕语,繁花似锦,岸上游人如织,如烟如幻,真是烟柳繁华之盛地。见一只高大的花船停在不远处,不知小世子知道今日的事会作何反应,想着不觉微微一笑,又想起了三年前和东兴小世子的那些事。
那小世子原是紫御城中小霸王似的混世魔王,和几个纨绔子弟尽日里吃酒走马,那日见了我的青骢马便要出钱买去,我怎会将父亲送的马拿去卖钱?一言不合那小世子便叫小厮抢我的马,被我全部打倒在地。小世子见我不买账,问我是何人,可知道他是谁,我当时并不认得他,回他说:“管你是谁,我一不犯法,二不输理,你抢我的马我便打得你。”见他气得瞪眼又加上一句“你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我一个,可见你是个没用的。我还不知你是谁,竟如此不经打。”一个倒在地上哀嚎的小斯叫嚷“大胆的狗奴才,我们主子是东兴王府的小世子,你有胆子别跑了,等我们小世子找人来管教把你打趴下。”我上去一脚就踩得那小厮不敢出声。我那时年轻气盛,做事全凭性子,不顾后果,听那小厮报了家门,便不屑道:“原来你就是东兴王府的小世子,真是‘久仰大名’啊,你要找人打回来?好,我就等着,你记住了,找到了人告诉他打你的是威武大将军府的冷继英,只管下了战书来,若不应战的便是孙子。”过后我也就差不多忘了此事,哪知隔了几天,真的收到了小世子的“战书”,约我去城外的一块空地。
待我如约去了看到几个高大壮实的黑面大汉,我只齐他们胸口,只是没几下便被我放倒一人,我也不伤他们性命,只将他们打的倒地不起。没一会几个大汉都被我打败,那小世子犹是不服,便约我下次再战。第二回从江湖中请了绿林好汉,也没能赢我,又从他父亲的军营中找了几个身手好打过仗的过来,军营中人身手倒是好的,却太过耿直,被我用计取胜,我自己却也受了伤。我那时被他一再地挑衅,存了一肚子的气,气不过下重手打的小世子被抬回去好些日子起不了床。后来我还堵住小世子想要教训他,他被我吓得怕了,说是真心认输,再不敢惹我,求我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