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师父说过江湖人心险恶,我原想着尽量不去招惹别人,总不会惹来祸患吧,别人总不会无缘无故便要害我。如今看来竟是我错了,我只不过驻马旁观,却被那老头儿射了冷箭,看这些人,全都恶毒得很,还有刚才,我打毒针他们分明有人看到,却不出要提醒,且还隐隐有些幸灾乐祸。我原看他们一同围战红衣女子,还以为都是朋友,却是一帮笑看朋友倒霉的小人。
这些人虽伤不了我们,总跟在后面追也是烦人的很。见短时内难以脱身,红衣女子对我笑说:“老这样狗皮膏药样的粘着,烦得很,要么杀了,要么打残了他,教他们动不得身才好。像你这般,要一直被追着跑么?”
我见他们确实烦人得很,这样逃下去也不是法子,对红衣女子道:“好吧,那便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从地上抓起一把干泥搓碎,加上师傅教我配的药,看着他们追了上来,便回身迎上去。他们见状再次围住我们,我趁机把碎泥灰向四周撒去,灰尘顿起,那见机快的便用刀剑衣袖去挡,却哪里挡的住,有被迷了眼鼻,有浑身上下都是灰,要知道这灰尘是无孔不入的。我趁机拉了红衣女子便跑,这次倒没人追来了。
待寻了处地儿躲了下来,红衣女子问我刚才那泥灰中可是放了什么药,才让他们那般狼狈。我不知她是什么样的人,不敢据实以告,笑对她说:“也不是什么毒,爹爹怕我出门在外吃亏,给我寻的防身药粉,入了七窍便顺着经脉血管逆流,一般不会武功的人倒没什么妨碍处,常练武的人中了这毒便不可运功了。那些人既想杀我二人,便叫他以后都练不得武,看他们还如何杀人。”红衣女子也不多说多问,只用嫩笋般的手指在我额头轻轻一戳,娇笑道:“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倒鬼得很。”
红衣女子正嫣然巧笑,却忽然闷哼一声,继而双手捂胸,脸色发白,春日里风寒料峭的,汗水竟顺着脸颊往下淌。我见状吓了一跳,看她很是痛苦的样子,忙问:“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她咬牙冲我一笑:“我只觉胸中刀扎似的疼,喉头心口堵得很,气息不顺,像是中了毒。”我见她身上没有伤,真是中毒的样子。便问她:“我的药粉毒发可不是这样儿的,你中的又是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毒?你身上可带了解药?”她勉强又向我一笑:“不碍事,小兄弟你别慌,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说完想了想又说:“倒真是我太大意了,不知何时着了他们的道。他们为我这条贱命,可是费劲了心机。”也不说有解药没有,我忍不住又问:“你随身可曾带了解毒药不曾?”她才说“我不曾带得药。即便带了药,也不知中的什么毒,还不是一样?”
我见她脸色越发白了,想着自己岁带了些解毒药,却不知她中的是何毒,也不好乱喂她吃药。
只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好,气息越来越乱,只得从袖袋中找出一味药先给她服下。见她精神好了点,便问她今日的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又细问了她一路上可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碰了什么,从一应细节中找寻他们用什么法子下的毒,下的什么毒。
红衣女子见我问的认真,事无巨细慢慢讲来。这帮人始终缀在她后面,是没有机会在她前面准备的。一直听她说了好久,却还没有找到药是何时下的。我问她:“姐姐是如何来到这湖上的?他们在湖上围攻我们,可曾趁乱下药?”她想了一会,才说:“他们人多,我水性好,到的此处看这一大片湖很是喜欢,见岸停边停了只小船,我便解了船下了湖。”又细细的想了想,看着我说:“我见湖中鱼儿挺大却不怕人,便停了船伸手入水中引鱼儿过来啄,后面那老头曾射了一支怪异的箭过来,我见他们跟得紧也无心戏鱼,在湖中洗了手,脚下用力撑船快行。船行前我还回身看了眼那些鱼,那只怪异的箭从鱼群中落入湖中不见了,而后鱼群好似身子不太灵活,在水中不爱游动,很是僵硬。现在想来是那箭中有毒,鱼儿都中了毒,我用那毒水洗手,便也中了毒。”
这样说来,倒合的上了,不知什么样的毒这般厉害,我低头看向她的手,看起来和正常的手无异,伸手托起她的手细看,才发现手背处有一道极细微的口子,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问她何时伤的,她也不知何时留下的,解船时湖边芦苇和水草都多,那时给草叶子划到也有可能。
看来那毒是从这小口子身体的,此时药早已入了肺腑深处,如今既不知她所中何毒,又无对症的解药,却是有些难办了。想着总不能叫这姐姐就这样毒发而亡,只有回去找那下毒之人,逼他交出解药。想到这,我起身对红衣女子说:“这毒霸道得很,我的解药只能延迟毒发时间,如今只有找那老头要解药。你在此地等我,我要到解药便回来找你。你隐好身形,可别叫他们发现了。”女子伸手抓住我的衣袖,笑道:“小兄弟,你待姐姐真好,姐姐先谢谢你。你别白费力气了,他们既费尽了心思要我的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我解药的。”我尽量让自己笑得灿烂:“姐姐你这么好看,我一定想法子救你,你等我,我找到解药就回来。”说完挣脱了她的手,转身向来的路上走去,回头看那红衣女子还在冲着我笑,向她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