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吩咐厨房做了些点心,备些干果,又叫来采买的吴妈妈明日一早去买些风鸡糟鱼类能久存的荤素食,再去订一桌席面明儿午前跟着我的小厮送过去。
青竹晚上歇在月清的溢香斋,月清让丫鬟早早地给姐妹们打了招呼,明早去溢香斋用早饭。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早早起来梳洗过后就去了月清的院子。厨房早备了青竹最爱吃的碧梗粥,配着脆笋火腿小咸菜、豆酱炒黄豆芽、春笋萝卜干和糟的野鸡野鸭爪子,鹅掌鸭信,还有栗粉桂花糕、枣泥糕、肉末烧饼,摆了一桌子。待到姐妹们都来齐了,便依次坐下用早饭,各人的大丫鬟在一旁悄声服侍。
饭后,别了众位姐妹,去辞了父亲母亲,换了出门的衣裳,外面小厮们已备好了车驾,拉了两大车的吃食。姐妹们上了马车,我和小厮骑了马护在一旁,附中护卫紧随其后,从侧门出府,拐上大街,更像是去庙里进香的阵仗。
一路无事,只闻车轮磨地和马蹄的声响,走了好些时候,眼见得出库了城,后面越来越是冷清,再后来便是远郊了,到处一片葱绿荫郁,清幽恬静,风景倒也不错。
我本以为很快就能到,哪知快到晌午,青竹才掀开帘子说前面的林子就是了。我四周瞧了一瞧,没见什么不同,想着那债主不定有耐心在这儿耗着,今儿大约没有来吧。
如今已是初夏,待到车马进了林子,顺着羊肠小道缓缓行着,望去满眼青碧,竹影森森,倒是个好去处。只才行了没几步,就见前面土坡上坐了几个人,见了我们的车马,便站起了身,我放眼细细看去,不由一愣神:那一身红色长裙的不是红姑是谁?她也恰好向我看了过来,我在马上双手抱拳:“今儿可真是巧了,不想在这里还能见着姐姐,不知姐姐是访亲呢还是拜友?”
红姑见了是我,含笑过来笑骂:“你小子倒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啊?没事家里老实的呆着,跑这荒郊野外的来做什么?搞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岳父拜寿去呢?”我随眼瞅了瞅她身后的几个人,一个三四十岁的精壮男子,一脸的精光,旁边站着个二十左右细细高高的大小伙,另外一旁是位白净干练的妇人,一个和妇人差不多年纪的黑壮男子,看他们都不像是练武之人,我倒彻底放下了心。嬉皮笑脸的向着红姑道:“姐姐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好好的走亲戚呢。”说着下了马,对红姑说:“不信姐姐过来看看。”想着青竹的马车里叫:“青竹姐姐你下来吧,我介绍个好姐姐你认识认识。”待到青竹师姐过来,我还未介绍,红姑和青竹几乎齐声说道:“怎么是你?”说这都笑起来,我为她们互做了介绍后,才知道原来昨儿她们在这里已是见过的,还动起了手,当然是红姑追着青竹跑,却是怎么也追不上的。红姑现在笑着一个劲的夸青竹功夫好,青竹有一个劲的说自己不会武功,也就会些逃命的本事,瞧着她们倒是越说越投机的样子。
我赶忙说还有姐妹们在车上呢,于是几辆马车上的姐姐妹妹都下车厮见,闹了好一阵子。红姑后面的那个精壮男子就是卖师姐屋子和竹林的人,这次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他,被我和红姑吓唬一通后赶走了,另外三个人,那年纪相仿的是对夫妻,在紫御城中开了间不大不小的客店,那细高的小伙儿是他们侄儿,在店中帮忙,如今红姑就在他们店中落脚。一行人叙完了旧,最后一齐上车去了青竹住的地方。
这片竹林倒真是不小,说是竹林,却是东一片竹子西一片杂树,竹子大小不一,树也是杂乱无章,像是野生野长的,地面也是高高低低,有小小的山坡,也有低洼,还有个不小的一个水塘,四周长满了野草,一大片的青萍看不出哪是塘哪是岸,芦苇尖尖的叶子微微晃动,搅得水面荡起一层层波纹。在水塘的一面却收拾的干净利落,几块大石头在塘边露出头,石头边的水岸隐隐有一条踏出的小道,看样子这里常有人过来洗菜浣衣。顺着小道的方向延伸过去,隐约看到林中有几间屋子,却又看不真切。
青竹早已挂起了车帘,我指着那屋子问她:“那边的屋子便是你现在住的么?”青竹看看后面的几辆马车笑着说:“是啊,可是到了,再不到可要你们饿着肚子了。说是请你们过来看看的,可别把你们给颠坏了,回去抱怨我。”我向她笑道:“姐姐可不要和我们客气,你是知道我们的,平日里都窝在家里,没什么事可做,更没有机会出门子,这会儿好不容易能出来,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抱怨。”同乘一车的月清拉着青竹的胳膊说:“姐姐说的对,青竹姐姐你快别这么说,我们要是和你见外,就不会来了。你这里远虽远了点,地方倒是极好的,又是竹子又是花树,还有这么大的水塘,倒像个天然的大园子,以后你在拾掇拾掇,可比一般人人家的花园子都好呢。”我们都在一旁连连称是,青竹也有了兴致,说是以后是得好好把这里再整整。
说着话,车马已到了屋前,这是个小小的两进院子,门口几株粗壮低矮的桃树上已结了指甲盖大小的青桃,上面一层绒绒的细毛。屋子墙面地下全都是用石头垒起的,院墙也都是石头,结实得很,上面不像一般人家用木头,而是用青毛竹一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