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着表姐,一路指着花草院子让她认,说些本地的风俗,就到了照金阁。此时才刚初夏天气,园中草木葳蕤,绿荫森森,院墙边花荫处一道清流缓缓而下,只隐约听得流水潺潺,却是不见水影,原来水旁溪岸种的都是蔷薇,两岸蔷薇藤互相攀附纠缠,形成一条长长的藤萝翠盖,掩去清流。微风过处,粘上花香水汽清凉宜人,暗香幽幽。随水而起的小小山丘上绿影摇曳,若不是头顶的毒日头和喋喋不休的蝉鸣,倒让人误以为还是初春时节。
山丘上也是遍植各色菊花,以金菊为众,秋日里金菊盛开,斜阳残照,只见一片金黄在在风中妖娆起伏,间或点缀些白的、紫的、红的,就是满地的绿叶也要退出一射之地,因此,这园子才叫做照金阁。
菊香表姐看了很是满意,拉着我的手说:“我这一来,倒叫姨娘和妹妹们费心了。妹妹回去告诉姨娘,这园子我紧,难为姨娘为我这般细心体贴。”我笑说:“表姐喜欢就好,我一定把表姐的话回禀母亲。表姐难得来一趟,可别拘谨了,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短了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差了小丫鬟去寻我或者母亲。表姐连日奔波,这会儿累了吧?叫丫鬟服侍你梳洗了好早些歇息吧。”指了绘姐儿和另外几个才进照金阁的大丫鬟说:“表姐带来的人不多,这几个倒还伶俐些,暂在照金阁服侍着,表姐先使着看可还行,若有偷奸耍滑的告诉我再换人。”叫了顾妈妈来细细的嘱咐了一番,吩咐几个粗使的婆子把箱笼抬进去,由表姐带来的丫鬟叫蓁蓁的指挥人整理,绘姐儿带着人端了水上来服侍表姐梳洗,看这些丫鬟们规矩都是不错的,对表姐恭敬的很,做事又麻利,我暗中点了点头,便告别了表姐,回到母亲的院子。
才刚菊香表姐来时,两位婶婶并,此时却都在母亲屋子里说话儿,见我过来,问我:“莲姐儿是从照金阁来的吧?高家的表小姐可是安顿好了?我们来迟了,还没见到人呢,听说是个温和娴静的大家小姐。”我略略扬首看了眼两位婶婶,微微笑道:“婶婶这话可教菊表姐怎么敢当?不过是菊表姐这十来日赶路辛苦,一身风尘的怎好拜见两位婶婶?母亲叫菊表姐先去园子洗漱了,再换身干净的衣裳才好拜见两位婶婶。在莲儿看来,咱们家里的这些姐姐妹妹们可都是温和娴静的紧,可没谁像我似的整日家不耐烦在家里呆着,就想着出去骑马打猎。”母亲听了,指着我笑对两位婶婶说:“看,今儿这话可是她自己个儿说的吧?若是我说了,指不定又要找她爹诉苦,说我偏心几个小的看不上她,她这样一个闺阁小姐,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倒也还有几分端庄样子唬唬人,谁知内里竟是皮猴似的,爬房上树什么事没干过,若不是她有时候装些乖巧样子,连我都当是个小子了。”
两位婶婶笑着或劝或顺着说几句,我见她们不注意,瞅个空儿退了出去,被她们这样评头论足的,就是自诩脸皮厚,我也不由脸上发烫,言语讪讪。
快到晚饭时,我早早地去了母亲的院子,菊香表姐由月清陪着在哪说话,我忙上前和她见了礼,月清打趣我:“我还想和姐姐下午在母亲这里等晚饭呢,谁知一转身竟寻不着姐姐,还是玉簪姐姐看到姐姐早瞅人不见就走了,早知道姐姐要走,我好和姐姐打声招呼,也好带我一齐走。”我呵呵笑应着:“我想着有件事儿还没做完,就先走一步了”月清听了看着我掩嘴直笑,就差拿手在脸上划羞我了。
我只做不见,对着菊香表姐笑道:“表姐也不多歇会,这么早就过来了。”表姐还没说话,上茶的玉簪听了,笑着说:“表小姐来了也就才一盏茶的功夫。夫人心疼表小姐路上累着了,本想着叫表小姐晚上不用过来了,叫厨房把菜送去照金阁好早些歇息,明儿再给表小姐接风。因想着府里还住着二夫人三夫人,外院还有几位老爷,毕竟都是长辈,规矩不可错,还是叫了表小姐晚上过来拜见才好。夫人说晚上给表小姐接风,府里年轻的姐儿哥儿多,保不定就玩的晚了,因此上叫厨房的晚上早些备饭。”我一想也是,只得如此,菊香表姐现在规矩上可是错不得一点儿。
晚饭前婶婶们都过了榴香院来,菊香表姐少不得一一拜见,得了两只银簪子,交给随身服侍的蓁蓁,挽着母亲的手去了饭厅。
晚上在饭厅外的敞厅里男女各摆了三桌,中间隔着绘彩牡丹的屏风,外面的说话声都是清清楚楚的,自然,我们说话外面也听得到,因此,大家隔着屏风到说起了话。
见他们说的无趣,我只专心吃着桌上的菜,不是回应姐妹们几句,实在不行就强打精神应付。自从上次遇袭之后,表姐妹堂姐妹看到我和雨姨同之前不太一样,特别是二叔家的淑蔓和淑仪,显得小心谨慎多了,像是怕我生气起来要杀了她们,倒也省事,只改在私下里做些小动作,只是在我们府中,又能叫她们占了多大便宜去?
好容易吃完了饭,天都黑了,叔叔婶婶们走后,我送菊香表姐到照金阁,吩咐丫鬟婆子们几句也就走了。
天虽黑了,月色却好,银光遍洒,隐隐绰绰的,房子像是画在纸上的淡墨画,白天的绿树变成了深黛色,看不出哪是花哪是树,风中花香却是比白天更浓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