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正和冷松瑜闲话,外院的一个常随雨姨外出的小厮,唤作黑鹰的来找紫依,紫依过来禀报说雨姨派了人过来,说是雨姨那边有了威远侯府老侯爷的消息。我让紫依叫过那小厮来,小厮见冷松瑜在场,看看我,我示意他快说。那小厮方说:“秋三小姐听一个江湖上的朋友说见过老侯爷,落在一伙江湖人手里,那伙人都是亡命之徒,如今要是救人,需得暗中安排,否则惹怒了那伙人,老侯爷可就凶多吉少了。因此,秋三小姐让小人来问问大小姐的意思,秋三小姐还说,她那江湖上的朋友行动起来颇有些顾忌,真正的高手也没几个,大小姐若是能抽得开身,最好能去从旁相助,大家动起手来胜算也大些。”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江湖上的朋友帮忙寻找老侯爷,就是父亲也在找,如今有了消息,我自是高兴。见其他人早先就退出亭子,只有紫依紫苏和冷松瑜在,我便吩咐那小厮备马带路,叫紫依紫苏看好屋子,我要出去几日,又对冷松瑜说了几句辞别的话,和他同出了莲香苑。
告别了父亲母亲,父亲又指了几个人叫我带上,便出门了。
在路上疾行了两日两夜,便在一个小小的客栈看到了熟人。那穿着满是油污的粗布衣衫的杨万年我差点没认出来,另外两个也是在那次见过的,还有一个像是上次我们路上遇袭时跟在雨姨身后的,他们在客栈中分了两桌坐下,像是互不相识的样子,杨万年那方就两个人,都是脏兮兮的看上去像是做苦力活的,而另一方则是四五个人,虽也是满面风尘,看着像是行商的。
见我们几个人从门外进来,他们两方在我们身上转了一圈,便移开了视线不再。黑鹰跟着雨姨多次和春秋会的人打过交道,他们自是认识的,见他们故作不识,我便也当作和他们都不识,直去找了掌柜的要了三间房。掌柜的说他的这间客栈平日里难得有客人,这两日不知何故住店的客人却是赶着趟儿的来,他们店小,现在只剩下两间房了,实在不行还可抱些柴草将就一晚。我正有些为难,跟我来的几人却是毫意:“无妨,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有了柴草倒比露宿荒野强多了,给我们公子一间上房就好。”
因我们都是斯文的打扮,我扮作一个读书的公子,他们自是扮作了管家和下人。那掌柜的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听我们如此好说话,像是觉着我们年纪轻,不常出门,在外有些胆小,说道:“客官尽可放心,我们店虽小,店里买卖向来公道,就是这地界也平安的很。”我客气了几句,带上紫萱随着小二进了房,剩下的人住在斜对过的一间房,床铺不够,小二真的包了好些整整齐齐扎着的柴草。紫萱笑着对我说:“公子,他们今夜真的要睡柴草上,在府里,就是犯了错关柴房的下人也给铺盖的,”我让她多点两支蜡烛,在打些热水给我洗漱,说:“我那两年行走江湖,有时候能有间破庙遮遮风挡挡雨便是好的,也有晚上在荒山上没人家,爬到树上过夜,半夜里醒来给狼围住的呢,哪里能够事事和在府里比呢。”
紫萱点好了蜡烛,笑问我:“这些话奴婢怎么从不听公子说起过?”又说:“公子也真是的,好好的在府里不好么?没得出门受这些罪,要是有什么,老爷和夫人还不心疼死。”我已梳洗好了,叫她:“还不快过来梳洗了好吃饭睡一觉,跑了这一天你还不累么?”紫萱才没有再说话。
晚饭后,天早黑了,周围也看不到灯光,只留下微微一点的月光,想来此时人都睡了。我和紫萱黑暗中坐在床边,听到轻轻的三声敲门声,便悄声打开房门,看到黑鹰在门外,见我们出来小声道:“公子随小人来。”
我和紫萱跟着他,来到客栈外不远处的一个开阔路口,黑鹰顿了下脚步,指着月亮的方向说:“公子,他们就在那边。”我就着微光看了看地形,简洁的说了句“带路”,跟着黑鹰往前走去。没走几步,看到一方不大的水面,再近前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传来,接着听到有人问:“来的可是黑鹰?”黑鹰答道:“正是,我家公子到了。”
虽然月亮光亮有限,从大致身形上可以看出,都是在客栈中见到的熟人,我忙抱拳施礼:“诸位辛苦,继英先谢过诸位英雄。”众人客气了一番,方才说起正事。
如今已经派人跟住了老侯爷,春秋会一面收紧人手准备救人,一面放出诱饵,找了个和老侯爷长相相似的人假扮老侯爷,引出掳走老侯爷的人。明早加快赶路,追上老侯爷,明晚就动手。然后又将各人明晚如何分工、掩人耳目等交代好了,月亮已到了中天,才悄然返回客栈休息。
第二日天刚亮,我们几人便算清了住店的银子,骑上马沿着官道一路狂奔。跑了一段时间,渐渐放慢了速度,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后面的杨万年他们赶了上来,我们跟上前,再次策马狂奔起来。
等到太阳落山,已是到了一个集市,地方虽不太大,风光倒是顶好的,连绵的山脉并不高,却看不到头,一条清溪缓缓流过,堪堪隔断山脉和集市,乡民们把从山上伐来的粗壮树干用结实的藤索绑成一座小小的木桥。集上也是热闹,如今赶集的人大多回家了,却还是看到熙攘的人群,听到断断续续的做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