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的夜晚,凉风习习,天上的月亮非常明亮,我心情甚好,打发了跟随的丫鬟,一个人悠悠漫步在莲香院中。迟开的花儿此时开得正旺,暗夜里虽看不到花色,阵阵花香在风中围着鼻子打着转儿,草树在月荫下只留一片暗影,摇摆着腰肢,好似和我一样,贪图着月光下的凉风和幽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莲香院最后边,不由纵身一跃,踏着树枝,来到我的摘星阁。在这里能够俯视整个将军府,不论内院还是外院,哪个屋里的灯亮着,哪里有人提着灯笼在走,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摘星阁上想着心思,无意中竟看到有个人从后街穿过一片林木,来到后园墙边,隔着墙向院内看了看,攀着树越墙而入,看样子武艺不弱。进院子之后,似是辩了下方位,悠哉游哉的逛起了园子,倒像是在自家一般。我忍不住气,伸手从树上摘了把指甲盖大小的果子,向他打去。月亮虽好,隔着层层枝叶,果子打下去就不见了,只见那人猛地往一旁跃去,四下里张望,并没有看到人。我又是一把果子打了下去,只听那人对着我这边叫道:“喂,你是何人?躲躲闪闪的算什么?有胆子出来吗?”我在树上也不下来,戏虐道:“到了我们家的园子,你说我是何人?在自个儿家里,我有什么好躲藏的?倒是你,半夜里闯到我们家里,贼胆倒是不小啊。”那人听我说话,便知道我在树上,我话还没说完,他已跃到了树上,看到我在摘星阁上,就要过来,我又抓出一把果子打向他,他再次险险避开,站在摘星阁旁一根粗壮些的树枝上。我打暗器的手法是跟白眉师傅学的,自然没那么好躲开,今儿几次三番都没有打中他,可见他的身手不低于我,心中更加警惕起来。
我不急于和他动手,看他一身黑色夜行衣,不知到将军府里做什么,再借着月光细看他的脸,虽不甚清楚,却也能看出大概来,似是那个人,又怕弄错了。不由皱了皱眉头,试探着冷笑道:“阁下倒很像一个故人,只是不知为何深夜在此?”
那人向我看了看,似是也认出了我,笑道:“倒是有意思,原来冷小姐喜欢住在树上,这在树枝上搭小屋子,恐怕冷小姐还是第一人吧?若是被外面那些无知的百姓知道了,怕是会说出冷家的大小姐是只鸟儿投生的。”说到这故意顿了下,伸头向我细细瞅了瞅,竟咧了嘴笑了起来。
此时我已能确定就是他了,听他这话就能想到此时定是一副取笑的表情,心中登时恼怒起来,又不敢把他怎样,往日对他的害怕也少了几分,只冷笑道:“那也好过堂堂七皇子殿下,竟在深更半夜里出现在将军府的后园,还是这身打扮,不知百姓们知道了,又会说些什么。”
七皇子并不说话,慢悠悠的从那树枝上跳到我的摘星阁,已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我这回不敢再拿树上结的果子打他,只得向一旁让了让。
摘星阁只是建在几颗高大的树梢上的一间小木屋,自然不能过重了,因此屋内没有什么陈设。七皇子进来后,向里面看了看,说太有些简陋了,须得置上桌椅床榻,再弄些茶水点心才好,然后才接上之前的话,淡淡说道:“百姓们还能怎么说,左不过说些我今夜到将军府,在后院私会冷大小姐,这样的话他们什么时候少说过了,这还是好的,不时还说些某家的小姐不从,被我杀了,或是我倚仗权势把哪家的小姐或少夫人绑到府里,那女子最后自尽的话也传出来不少,相信冷小姐也听过不少吧?”
我只知道传言七皇子唯知淫乐,看上的美人,不管人家是否愿意,有无婚嫁,直接拉回府中,常有逼死人命之事,每每被御史言官或家属告至君前,被皇上当着群臣的面在大殿上狠骂了几回,却是秉性难改,皇上也就不大管他了,他便更加肆无忌惮,那几位告状的大臣,家中女子,或是标志些的丫鬟,都曾有被人掳走的,虽然大多又送回来了,然名声已损。虽没有人到七皇子掳人,但十亭倒有九亭的人在心中认定是他。
这样的人,在紫御城中哪家的小姐都躲着他,我统共也就只见了他几回,虽也怕得很,却见他似乎并不像传言那般,况且上回在熙公主的碧云山庄时,几位和他相熟的小姐见到他也没什么异样。
因此我便不十分怕他,听他这般说,却也很是气恼,冷冷道:“七殿下可不要以为这里是你的府邸或是皇宫,真要打起来,我虽不是你的对手,我府中护院占着人多势众,他们可不认识殿下,只当是有了毛贼,群起而攻之,倘若殿下一个运气不好,到时候伤了哪里或是残了,皇上也不能把我将军府怎样吧?”
七皇子看着我,半日放说道:“冷小姐果然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我冷笑:“过奖,小女子不敢当。”他又道:“只是冷小姐提到皇宫,我倒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冷小姐可曾记得。”我不知他要说什么,无所谓的道:“哦,不知七殿下想起了什么事。”
“几月前,我在宫中一个假山洞中发现发现了一个昏迷的丫鬟,听她说了几句话,竟和冷小姐有些关联,因此,我把人带回了府中,不知冷小姐可认得她?”
我脑中嗡的一声,如被人当场抓住的偷儿,知道他说的就是柳敏的丫鬟初文,如此说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