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卓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明月楼,皇甫泽正从楼上走下来,瞥了眼他一身便服,看来来的的确是匆忙,他问:“皇叔什么事情这般的着急,明日上朝再说不可吗?”
“西北边关告急,臣不得不深夜前来,惊扰皇上,还请皇上宽宥。”
“西北?”皇甫泽惊愕的瞪着他,“什么情况?”
皇甫卓急忙禀道:“臣刚接到西北八百里加急来信,赤狄军知我肃山军的埋伏,佯装步入险境,实际后援军队从肃山军背后偷袭。肃山军死伤惨重,独孤绎亦身负重伤。赤风谷失守,赤狄军一路攻城掠地已经到裂云关外。”
裂云关?皇甫泽被惊得咯噔,心中开始慌了起来,那可是大周最后一道屏障,他唯一的念头便是裂云关绝不能够失守,否则大周岌岌可危。
“皇叔有何良策?”他忙问。
“臣请旨带兵出征。”
皇甫泽也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上次赤风谷支援,他驳了他的奏陈,此次必然是不会死心。
他打量了眼皇甫卓,一副陈恳的表情,心中掂量了许久。如今内忧外患,郭氏刺杀皇后,破坏与蜀国的联姻,不仅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甚至是不将大周的百姓放在心上。也许现在让平望出征,杀杀他们的锐气是个好事,如今朝中能够率兵出征饿除了平王也的确挑不出更合适的人选。
“准,朕明日早朝便下旨任命。”
“多谢皇上。”
皇甫泽笑了下,走到皇甫卓身侧,低声道:“望皇叔早日凯旋,朕在华京等着你。”
这一句话说的甚是诡异,皇甫卓心中不由的想到了清水。他躬身回道:“臣定不辱皇命。”
离开明月楼,皇甫卓回头看了一眼这明月下的明月楼。它并非是京畿一带的建筑风格,倒是更像西南一带,那便是陵州,止戈山庄所在,这座明月楼是为了清水而建,他心中猜想。
次日早朝,皇甫泽便任命平王为西北军统帅,统领西北军联合蜀国军共同的抵御赤狄入侵,夺回裂云关外失守的城池州府。
平王出征得那日,清水听到了这个消息,愣怔的坐在夜明宫外的石阶上,只是昂首看着天空,天高云淡,秋雁南回,偶有几声鸣叫。
许久,她站起身对孟萱吩咐:“出宫!”
马匹疾驰的奔出了西城门,直向西北的高坡驶去。
午后的阳光在萧瑟的秋风中竟带有微微的凉意,连两侧的草木都开始凋敝。这只是中秋,竟然看到了深秋的模样。
她站在山巅看着远去浩浩荡荡的队伍,宛如一条巨大的黑龙在大地游弋,等待冲入云霄。队伍前方的人已经远出了视线。
山顶的风肆意,左右的林木在劲风中狂舞,裙裳翻飞,发丝在风中凌乱,目光却比骄阳更加灼人。
她凝望军队离去的方向许久,许久,直到整个队伍模糊在视线之中。
“小姐,回宫吧!“孟萱拉了下她的手臂,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清水的泪已经湿了衣襟。她无论嘴上多么的怨恨,多么的无情,心中终究是放不下。
最后看了一眼西方,绵长的队伍消失的地方,正是那落日的方向。
此刻漫天晚霞,他们是不是该安营扎寨了?此去裂云关千里之遥,边关的烈风是否能够吹来他的消息?赤狄人凶猛善战,他是否会受伤?多久这场仗才能够结束,他才能够归来?她开始胡思乱想。
回到城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道两侧的店铺多半已经打烊了,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人疾走前行。
清水没有入宫,而是回了殷府。
此时的殷府朱门紧闭,只有两只灯笼在门廊下晃悠,好似睡眼朦胧。清水知道这府中此刻应该还没有人休息。因为殷商多半是在子时休息,所以府中的下人也都养成了这个习惯。
果真,刚敲了两下门,就听到了里面的回应的声音,然后一个守卫便跑来开门。
“大小姐,怎么这么晚回来?”
“表哥可在府中?”
“在含风院。”
清水带着孟萱直奔含风院而去。刚到门外与里面走出的人打个照面,司马昀领着一个黑色斗篷包裹之人,宽大的斗篷不仅遮住了脸,也遮住了身形。见到清水,跟着司马昀一同拱手施了一礼。清水瞥了眼斗篷人的手,粗糙而宽厚,应该是个男人。
看着此人离开,她心中怪怪的,殷商的属下她现在多半是认识的,即便是不认识见到她也不会将自己遮掩的这么隐秘。
院中,殷商正在凉亭前的石阶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温厉站在其身后的凉亭内,显然刚刚这里经过了一场紧张的谈话。
见到清水过来,殷商笑了笑,“这么晚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清水笑着走上前,回道:“我在宫中反而对朝堂上的事情消息闭塞,没有表哥灵通,所以想了解关于西北现在的情况。”
殷商回走几步在亭中坐下,清水跟了过去。
“你是去了城外?”殷商看着她风尘仆仆已经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