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不由颓然道:
“莫非,邺城真的无望了?”
曹仁想了良久道:
“看来眼下也只有此计了,丞相稍安,某去去便来。”
说罢,化作一道黑芒,直入了幽冥界。
曹仁自是来寻地藏王,刚踏上黄泉路,正行间,却忽见前方立着一人身披袈裟,手持宝杖。曹仁忙拜道:
“属下参见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拿出一只钵盂道:
“你带这些阴兵去助曹操成事,成事之后,速速带回。”
曹仁忙接过钵盂道:
“谢菩萨!”
再抬头,却早不见了地藏王菩萨。
当晚曹操令大批兵士在城外绕城掘沟。审配正自修养,听手下参将说曹操有动静,强自支撑身体登城俯看。但见城下曹兵正在城外掘堑,只是掘得甚浅,审配沉声道:
“曹贼这是想决漳河之水灌城。你等今夜看守仔细了,若沟深至两丈,立刻放箭,待曹军退后,立即毁其深沟。要小心行事,以免中计。”
众兵知道审配所言不虚,领命而去。
审配虽是受了重创,但为防万一,当晚仍是数次登城察看,见曹操掘地甚浅方放下心来。可怜袁氏将倾,审配一双毒目竟未看透其中的玄机。
曹仁执着那钵盂来至一处密林,眼看四下无人,将那钵盂祭在半空倾倒,但见无数幽光闪现,便有无数阴魂从那钵盂之中走出,各个执着锹镐一应器具,深掘壕沟。
曹仁方松了口气冷笑一声:让死去的袁军灭了生前的袁军,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好笑。曹仁正觉好笑,忽见这些阴兵身上穿着的衣服竟不是袁军服饰,好似是汉代旧军服。不由心头一震,怎么竟不是袁军的生魂?曹仁心念极转,一时间竟转了一百八十个念头。
按理说,生魂理应是越新鲜越好,这些阴兵理应先渡化,若过了百十年,戾气尽泄,与普通魂魄便也没什么区别了。地藏王就算渡化那些死去的袁氏阴兵,也应当将先前的渡化完了,怎么竟派先前的阴兵来了?这些阴兵干活不知要多慢了。曹仁心中虽这般想,但也无法,只得苦等。
看看天明,那些阴魂颇为顾忌,均不敢向前再挖,曹仁看看,深壕不足两丈深浅。若再让他们挖,鬼叫起来,难免引起审配发觉。想至此处,执起钵盂一招,那些阴兵便化作道道幽光进了钵盂。
曹操坐在帐中苦等曹仁消息,直到天明,曹仁才风尘扑扑走进大帐道:
“大功告成,阴兵已在沟下挖了两丈深的深壕,只等丞相引漳河之水了。”
曹操闻言大喜:
“好!”
当即心情大好,忙令军士引漳河水灌入壕沟,漳河之水滔滔不决直灌入城中。一时间,城中水深数尺,不得不以舟船运送往来兵士,而更重要的是此举决了城内人的一切逃生希望。城中粮食已绝,外有曹军围困,军民皆在水中,城中惨景,简直不忍视之。饿死的人不计其数,但城中乏粮,还不及埋掉,早已被饥饿的军民分食了。整个邺城,一片阴气沉沉。
审配不顾伤势,亲自登城视察,但见惨状连连,心中暗恨不已。但他也不知曹军是用的什么法子,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引漳河之水入城。
却说曹操帐下正有袁谭谋士辛毗,辛毗得知此时城内无粮,城内惨绝人寰,不忍百姓涂炭,便在城外招安审配。为绝审配援军的念头,辛毗挑着袁尚印绶衣服,在城下高喊:
“审配早降,不要苦了城中百姓,你我都是冀州之人,你如何忍心看邺城百姓陪你受苦?”
审配正在城上巡视,看到辛毗招安自己,大怒不已:辛毗小儿,若非你等背主求荣之辈,袁氏怎会速败?
心中越想越气,忽然想起城中尚有辛毗老小八十余口,怒谓两旁道:
“人来,将辛毗家小拖上城来,我要亲自斩下他们的狗头已泄心头之恨。”
审配有个侄子审荣,是审配在人间的基业,听审配要把辛毗家小押到城上按个放血,这下可急了。审荣可是在人间久矣,对修真一途更是了解甚深,若是凭一已之念诛灭别人一族,那可是要犯道家大忌的,不知要结多少业障。
审配此时定是因受了伤,怒气添胸,已致其头脑不清,竟做出这种事。想及此处,忙上前去劝审配,可审配正在气头上,蒙了心智哪里听的进去?将审荣喝了下去,审荣不敢违逆,但更不忍看审配做这种傻事。当下心念一转,知道自己劝不了审配,忙驾云去找审配的老东家金灵圣母去了。
审荣只是一妖仙,哪能见到金灵圣母这种级别的人物?这般行来怕是连仙山也入不得,更不用说去斗姆星宫见金灵圣母了,怕是没进山门便被巡视的天神打死了。说来也巧,恰好紫衣童子回转山门,远远看见一狗头人身的妖怪从远处驾乌云奔仙山而来,一路上乌烟瘴气,当下上前喝道:
“好个妖怪,敢在斗母元君山前撒野,还不降下云头,磕头认罪?“
审荣一听斗母元君的名号,吓得忙降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