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恩没有再说话,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他临死前也没想到,这世上竟会有这么快的枪,快到手中虽持闻名天下的宝剑却无一丝用武之地。
在临死的那一刻,夏侯恩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曾经自己很熟悉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地离开自己,那曾是自己用心守护的东西,而现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样渐渐离自己而去。在临死前那一瞬,他看到那把惊世名剑离开了他的手,被那无名小将顺势一带擒在手里赏玩,看着他眼睛里掩不住的光芒,看着他嘴唇翕动……青钢剑嗡嗡作响,不知是因为寻到了主人,还是因为离开守护他的自己。
夏侯恩的身体从马上一头栽倒下去,一如风沙中埋没的自己……
五百个春秋的洗礼,才幻化成人,便是因为这相似的戾气,自己才又寻到了那个曾经自己保护着的那把青钢。是的,因为青钢,他才有了生命,便也因为青钢,他才失去了自己。不过纵使再过百年,他要守护的依旧是这柄青钢,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宿命,也许自己这一生只因为这把剑而活着,离开了剑,便也失去了活着的理由。
当年曹操入古墓发现这柄青钢剑的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柄绝世神兵却是个无鞘的孤剑?
赵云一枪击杀夏侯恩,夺过夏侯恩手中的青钢剑,拿在手里,只见泛着银光的利剑上面嵌了二字——青钢。
赵云执在手里,左手扬起,一道余光打在剑刃之上,只见那道光芒顺着剑身一路上行直到剑锋方消逝而去,剑中含威,戾气弥漫,不过,这些对赵云却似乎丝毫没有影响。
赵云本是先天宝玉,又是玉中的仁义一角,刚好与此剑的霸气相生相克。
赵云又多看了两眼不由赞道:
“好剑!”
抬眼处,见曹兵一个个愣在不口进也不敢,退也不是,双脚一夹马腹,白马如离弦之箭穿了过去,赵云挥开手中青钢剑削、刺、砍、挑。
青钢锋芒太盛,再加赵云武勇,谁人能挡?赵云又一剑将一曹军拦腰斩断,将青钢横在眼前,只见青钢剑剑身泛光,如含血一般,戾气更盛几分。赵云掌在手中看了又看,哈哈大笑,忍不住又叹道:
“好剑。”
这一声轻笑听在曹军耳中却甚是恐怖,借着那青钢的戾气红芒,再看他的双眼真如饮血一般,好似杀人狂魔,不禁吓的双腿发软,哎呀一声四散逃命。
赵云方执剑在手,正杀的过瘾,哪肯轻易放过现劳,提剑便追,举剑刚要斩杀一名逃跑的曹军,忽听一声婴儿啼哭从不远处传来。
赵云不由收起宝剑,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莫非是幼主阿斗?
想起阿斗,哪还顾得上曹军,马头一带直往啼哭的方向奔去。那曹军方才与赵云对了一眼,赵云双目血红,面目狰狞,哪里还像个人?这小兵啊的一声大叫竟晕死过去了。
不表赵云夺剑杀贼,却说一个破落的院子里,一名布衣打扮的妇女衣衫正不整地坐在一个石蹲上。只见她一条腿拖在地上,一眼望去,甚是怵目惊心,只见伤口处似乎还在不停地流血,再细看那腿上的伤,好不恐怖,只见一个血窟窿直探向腿里,在浓浓的血色中隐约间似能看到渗血的深深白骨。
那女人强忍着伤痛怀抱着一个婴儿,不停地抽泣,而她怀中那个婴儿却好似睡不醒一般,任由外面脚步杂乱,喊杀震天,这妇女在耳边轻声抽泣,却只是酣睡不醒。
正此时,只听外面脚步声又起,那女子止住哭声惊也似地望了过去。抬头间,那张被尘灰打满的脸上依稀可以看的出她容颜清丽,皮肤白嫩,这一身布衣与这肤色容颜显得极为不协调。她甩过头望向声源,那蓬乱的头发也跟着甩向一边,顿时她的样子变得清晰,原来这正是刘备的正妻——糜夫人。而怀中的嗑睡龙不是幼主刘禅又是谁?
此时的糜夫人已经从杂乱的脚步声中听出来人不止一两个。步履间夹杂着铁器的声音,更令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因为这分明是士兵穿着铁甲时的声音。
糜夫人身为刘备的夫人随刘备南征北讨,对这军旅声音自是再熟悉不过,她不由抱紧了怀中的幼主双腿一蜷,似是想躲藏一下,但空荡荡的院落却哪里躲得过别人的目光?糜夫人强忍着不发出泣声,可是任谁都能看的到那双无助恐惧的双眼,那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早没了遮掩的门,那里很快就会走出一群杀人的恶魔。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糜夫人轻轻紧了紧怀中的阿斗,一个声音响起:
“去那边看看!”
接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显然是在进来的瞬间又向远处走去。随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糜夫人砰砰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身子也不由一缓,仿佛费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甚是无力。
就在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了这原本寂静的院子,好似平地里一声惊雷。
糜夫人闻言不禁一鄂,这声音不正是自己怀中的幼主吗?糜夫人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胖嘟嘟的阿斗张着小嘴撕心裂肺地哭着,她不由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