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般对视良久,冰火交锋的瞬间,似乎将整个大帐都分成冰与火的世界,一面冰锋丛生,一面烈火凛冽,二人间似乎看看就要分出胜败,只可惜偏不知为何突然间二人眼中光芒同时黯淡下去。满地的冰锋瞬间化为灰飞,四面的烈火也骤然烟消云散。
高手过招,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庞统眼中火光方一消逝,周瑜也收了道法,二人却是斗了个齐鼓相当,不相上下。
庞统哈哈大笑道:
“周都督修为果然了得,方才本想看看都督是否够格做那曹操的对手,此番看来却是我小视江东群雄了。”
周瑜淡然一笑:
“凤雏先生修为周瑜佩服,像凤雏先生这般年纪便有这般修为,却是出乎周瑜的意料之外,周瑜虚长先生几岁,如此算来周瑜却是输了。只是不知,天下齐名的伏龙凤雏,究竟哪一个道法更胜一筹呢?”
庞统闻言眉头轻皱,一股不明所以的神色眨眼间便消失在眼芒之中,它消散的太快,几乎没有人能把握得住分毫。
不过这又如何逃的过周瑜的法眼,周瑜恰从庞统眼中看到了一丝似厌恶又似是无奈的神色,旋即恍然:以庞统之能,要想掩饰自己的内心自然不难,但庞统的反应却似乎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又似乎是那么的寻常,显然这件事当是常期以来困扰在身边的事了,否则,以庞统之能也不至于如此失风度。这般看来,庞统、诸葛亮也不过齐名,仅此而已,二人虽在仙门同修,却恐怕并没有什么同门的情分了。
周瑜心里正想着,却听庞统已发出声来:
“自古便以龙凤比肩。只是世人忘了,龙即是龙,凤即是凤。世间万物,皆有因果,盛极必衰,否极太来,哪有所谓的谁强谁弱。周都督大道将成,难道连这等道理都不懂吗?“
周瑜闻言,心中暗道:此人自视甚高,端的是狂傲非常,说话间竟毫不顾忌。不过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又何必在乎?当下不禁点了点头,神色间甚是恭敬道:
“周瑜受教了!只是,先生还未曾明示,方才先生因何发笑?”
此时的庞统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如果说方才的庞统似火,那么现在的庞统便如一棵古松,无喜无怒,无悲无欢。连周瑜都想不通,为什么此人竟会如此变幻无常。
听得周瑜这话,庞统轻饮了一口清茶道:
“都督可曾想过,我庞统出的计策,真的就这般易破吗?”
周瑜闻言不由得眉头微皱,不由得冷汗落下:是啊!这是凤雏出的计策,怎么可能这般易破?正此时,却见庞统笑道:
“若是将铁索连舟前都装上尖锐硬物,再涂以防火材料,不知周都督如何火烧赤壁?”
庞统看了眼面色微变的周瑜,知他还不肯服气,不由续道:
“不知江东因何故,深秋时节起东风?”
这句话说罢,直将周瑜最后的心里防线攻破了,只听周瑜长笑道:
“好一个凤雏,先生算计,周瑜佩服!只是先生既有此良谋,为何不助曹操立此大功,反倒来便宜我周瑜?舍易而求难,周瑜实在想不明白,还望先生明示。”
庞统闻言摇头道:
“老贼行事阴险,险些毁了我根基道行,我又如何助他?何况,能救得东吴数十万无辜百姓亦是件大功德。咦?听都督的意思似乎不信任庞统啊。”
周瑜摆手笑道:
“非常时刻非常行事,还望道友不要介意。”
庞统闻周瑜说到道友二字,不禁笑道:
“无妨!我既是来东吴献火的,自然不怕都督不信。”
周瑜闻言道:
“先生为何以为周瑜用火?”
“敌我悬殊,若不藉外力,要破曹操着实是难上加难。庞统才浅,除此之外,实是无破敌良策。难道,都督有更好的办法?”
庞统迎上周瑜的目光淡淡道。
周瑜勉强一笑,不禁两手一摊道: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怕只有卧龙知道了,周瑜才浅,亦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庞统闻言一皱,周瑜忙转话锋道:
“只是,不知先生献的是什么火?”
“凤凰火!”
这三个字一出,周瑜不禁双目圆睁,满目俱是说不出的惊讶,不禁奇道:
“人言庞统是凤雏,想不到先生竟真有凤凰火?”
“哈哈,我既是凤,凤即是我,自然有凤凰火!”
庞统见周瑜惊讶的样子不由发笑道。
周瑜上下打量了一番庞统,却见庞统身如碧波古井,寒山孤松,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凤凰的味道。
就在此时,不知是庞统现了本相,还是周瑜无意间窥到其真身,忽见庞统肩上有一滩血痕,只是那血痕似乎已经风干,就在庞统肩上,如同纹身一般牢牢印在上面。
就在周瑜想看个究竟的时候,忽觉迷雾丛生,古松渐行渐远,竟恢复了庞统的本来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