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那个女人的头竟然还在动,瞪着一双满含怨气、死不瞑目的眼睛,溢出鲜血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蠕动着,发出一些古怪的音节。好像……是在念一种奇怪的咒语,念完之后,她伤痕累累的身体竟然溅射出电火花来,滋滋啦啦地响。大概是因为她身上有电的原因,嘭的一下,一道雷电轰落下来,恰好打在她身上,女人的尸体就一下子被打得粉身碎骨,地上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水坑。”
“闪电会把尸体炸没?”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人体由肌肤、骨骼、经脉、韧带有机地结合,形成了一个牢固的整体。雷电的力量是一种强大的外部力量,可能将人体劈成两半,也可能炸成很多小碎块,但却不可能真正地炸没。因为雷电的力量不可能那么均匀地作用在人体身上,使得每个部位的组织恰到好处地裂解。
见我质疑,老者停下来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女人的尸体确实被一炸之后,看不到任何尸体碎片了。也许……是被雷电打到坑里去了。”
“可是,这跟村民们祭拜神树有什么关系?”张谦听完整个故事,内心颇多感慨,只是回过头来,发现这事跟神树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那棵神树,就是从这个坑里长出来的。村里的老人都说,这棵树是那个女人的怨气淤滞而生,不可以砍,否则会出事的。”
“也可能是有人故意种的。”张谦不以为然地说道,村民们喜欢装神弄鬼的事我俩见得多了,他们故意种棵树,然后散布谣言,也未尝没有可能。
可我却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疑点:“你是说,树是女人死后才长出来的?”
“是啊。那以后一周内我都没去钓鱼,隔了一个星期,我再去村里的时候,就看到女人死掉的那个坑里,长出了一颗树苗。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别人种的,可是过了几天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
“因为这棵树长得太快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它已经长到两米多高。”
此时我有点发蒙了,老者说的应该是假的吧。植物都有自己的生长周期,血竭属于棕榈科植物,幼年阶段生长十分缓慢,其茎长出土壤表面约需3年,到8年左右长成,但此时也不过2米的高度。而依老者所说,一个月长到两米高,岂不是树妖了?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想到可能是有人把树苗给换了。于是我就连续好几天,天天去看那棵神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树竟然能在一个晚上净长五公分。”说话时,老者自己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说也奇怪,那两年正缝旱灾,其他的树苗都是一蹶不振,枯的枯,萎的萎。只有这棵神树,一直就这样飞快地生长着,短短两年的时间,神树就长到了现在这个规模。村民们都吓坏了,到处请道士问该怎么办,道士说这是阴魂怨气所生,必须祭拜以化解她的怨气。村民们没办法,只好每到初七,女人死的那个晚上就去树前祭拜。没想到,连续拜了三次以后,神树不长了,反而是其他的庄稼、树苗开始旺盛地生长起来。村民们看到树神显灵,便把祭拜的习惯一直延续下来,直到现在也没有隔断过。”
直至此时,老者已然将神树的整个故事说完,我仍然不信,只不过听他讲故事,反而忘记了我们逃亡的事情。我问道:“那你看来,岐云村的人为什么会失踪?”
“这不是很明显嘛,肯定是村民做了什么昧着良心的事,激惹了神树的英魂,神树发起复仇大计,将他们全都掳走了。要不然,几百号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老者觉得顺理成章道。
可这种解释,在我和张谦这样的无神论者看来,则极其的荒谬。神树本来就是假的,神树的诅咒更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如果不是神树的报复,岐云村的村民怎会一夜之间消失?
这个问题变成一个无法猜透的迷局深深地困扰着我们。我和张谦刚从岐云村逃出来,此时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对这件颇为蹊跷之事蠢蠢欲动起来。
岐云村的人真的全部消失了吗?从我们毫无阻拦地逃出柴房,拿走钱包和铜镜看来,他们确实是不在了。要不然不可能那么贵重的东西都没人看守。如果消失了,那他们去哪了?
正当我俩对此耿耿于怀之时,夜光漂上下浮动起来。
“有鱼上钩了。”老者脸上露出喜色,连忙抓住钓竿开始慢慢收线。似乎是钓上了一条大鱼,鱼竿弯曲得很厉害,我和张谦也走上前去帮他。
突然听得“嘎嘣”一声,坚韧的钓鱼丝竟然被硬生生地拽断了,湖中一个巨大的黑影猛地一翻身,掀起了一波巨浪,哗啦地溅了我们一身。我们三人惊魂失魄地望着黑压压的湖水漾起一波一波的涟漪,久久难以平息内心的波澜。
“那是什么?”张谦痴痴地问。
“不知道。”我和老者同时回答。那影子应该有一米五左右,发黄光的鱼尾,很可能是一条很巨大的鱼。但是,这种深山老林里的湖泊,怎么可能养出这么巨大的鱼?我只好问老者:“老人家,你在这里钓了十年鱼,钓到最大的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