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灯光不大不小,一直保持在视力范围内,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灯光跟前,发现是一个用兽皮做的气死风灯,挂在一个院子前的大树上。√
借着月光,发现这是一个村子,但如今也是午夜,除了眼前的院子有昏暗的灯光外,其他各处的房屋都早已吹灯歇息,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各个角落,只露出隐约的轮廓。
院子前面有五六个人在,见到带头的那个中年男子,点头哈腰地说道:“杜管家,你老怎么亲自来了?”
杜管家冷哼道:“前些日子,才出了那么大一个大纰漏,这次的事情,我不来,能放心吗?都给我盯紧点,千万不要出了漏子,这最后一批货送到这里后,的货都要全部转走,这个地方不是存放货物的好地方,要是被有心人发现,那就麻烦了。”
几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也根本没想过要掩饰,但对于这些苦力来说,就像陈大叔说的一样,只带着力气来这里,管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管你的货是黑货白货,只要不杀人放火,只要银钱够丰厚,都可以视而不见,什么活都可以干。
这乱世里,富人都不修道德纲纪,还能要求穷人去遵德行操守?
生活的艰辛,早已让这些苦力麻木,穷苦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有干不完的活,保证家人和自己不被饿死,即便听见了那管家和仆役们的对话,也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静静地站在旁边。
有个仆役吆喝一声,说院子里有熬好的小米粥,大家先进去吃了暖暖身子,然后才开始干活。
这个时候,原本安静得如同死水一般的人群,才终于有了一丝涟漪,苦力们开始走动起来,也有了一些悄声细语,议论的当然是这主家的大方,没有立刻催着干活,还准备了宵夜。
徐清风也跟随着苦力们走进院子,等苦力走进院子后,门就从外面落了锁。
大家惊疑不定,开始躁动起来,却又有仆役在外面喊道:“诸位稍等一下,粥马上就熬好,这荒郊野外不安全,经常是有猛兽闯入,院子先落锁,走时再来开门。”
苦力们便重新安静下来,三五成群各自找地方,找熟人聚在一起,徐清风紧挨在陈大叔身边,四下打量着,没有发现要搬运的货物,当然也没有发现正在熬的粥。
院子里荒草凄凄,落叶满地,似许久无人居住,借着天上在乌云中若隐若现的月光,偶尔可以隐约看见远处那些府邸都是门窗紧闭,未有一丝灯光透出。
偌大的院子,只有一盏气死风灯挂在远处,随风摇曳飘忽不定,惨白昏暗的灯光四周的黑暗显得更加空旷,荒寂阴森。
黑暗深处偶尔发出,门窗开合时的嘎嘎声,每一声,都让人脊背发凉,浑身冒冷汗。
一阵大风不知从何处吹来,绕着院子转圈,发出呜咽的声音,那盏唯一的气死风灯,本就是明暗不定,被风一吹,瞬间熄灭,天上的月光也跟着躲入乌云中整个院子陷入一片黑暗。
有女子的声音传来,或是呢喃,或是轻笑,或是絮絮不休,声音似在耳边,又好似在远方,极其缥缈,若隐若现。
“有鬼呀!”
不知何人惊叫一声。
原本四散在各处的苦力,全都战战兢兢地又迅速聚集到一齐,被夹在中间的徐清风,扯了扯身旁的陈大叔,小声地问道:“陈大叔,真的有鬼吗?”
虽然徐清风能打死老虎和蛟龙,也杀过人,但对鬼怪这种东西,从小就听过不少这样的故事,无一不是令人毛骨悚然,提心吊胆,如今突然听见有鬼,只感觉双腿颤抖,心跳加速。
陈大叔叹了口气道:“咱们怕是进了鬼宅,如今只有赶紧离开这里……”
话还未说完,那些府邸中的房间,却是一间挨着一间,亮起灯火,接着整个院子四周也突然挂满了明亮的灯笼整个院子亮如白昼。
一座戏台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院子中央,台上一名红衣劲装女子正扭动着各种身姿,敲打一面牛皮大鼓,台下坐满了大大小小的男女看客,个个衣着光鲜,看得聚精会神,不断有仆从穿梭在人群中,为各位看客添水倒茶。
有年轻苦力再也忍受不住这诡异的场景,怪叫一声,冲出人群,就想逃离开这个地方,但刚一迈步,却发现戏台下的看客,全都扭头转向,带着诡异的笑容,盯着他看。
稍后,看客中有一漂亮小姐姐起身离座,脚不沾地,轻飘飘地飘到年轻苦力面前,伸出芊芊玉手,说道:“这位大哥,来呀!我们去看戏。”
年轻苦力尚未有动作,小姐姐的手就握上了他的手,轻轻一拉,一道与年轻苦力眉眼一模一样的影子,就从年轻苦力的身体中扯了出来,然后与小姐姐的手牵着手,飘到戏台子下,紧挨着坐在一起,开始接着看戏。
而年轻苦力留在原地的身体,却是七窍流血,仰面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他魂被勾走了,快跑啊……”
轰!
人群大乱,轰然散开,发出各种怪叫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奔向院子大门。
徐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