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也察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点：“人类这个……物种？”

“没错。”杰帅点点头，“如果说创世神的目的是将女神的造物完全摧毁的话，人类如果想要留存下来，除了消灭最后一位传承者，使得在这个世界中女神的神性降低到可以忽略的程度神罚无法降临之外，另外一个选择，便是同化……具体而言，是掌握创世神的力量，为我所用，在进化自身的同时，成为创世神造物的一员，届时，自然能够从神罚之中逃离。如果说前者是焚神殿的使命的话，那我们尝试的，便是后者，嘛，你觉得是弃明投暗也是没有错的，但是，如果这样做能够使人类的根基留存下来，进而变得更加强大，又何妨呢？”

“但是，没有那么简单的吧。”安洁再次开口道。

“嗯？”

“如果将女神完全抛弃，我们……一定会失去某些更为的东西……不是力量，不是信仰，不是神明的庇护……”

“那，又是什么呢？”

安洁却没能够回答出来，“……我不知道。”

杰帅轻笑一声，“但是时间却是有限的，如果没有一个答案的话，我们只有选择一个方向坚定地走下去。”

“你们又为何能够笃定神罚一定会到来？”安洁微微皱着眉头质问说。

“如果你对此有所怀疑，不如问问你最信任的人，对吗？达左。”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血刃，左手叉腰道：“好了，说了这么多，差不多也该干正事了吧？”

“正事？”

“这也是进化的一环啊，仅仅能够逃离神罚是完全不够的，恐怕在神罚之后，还有无数个像古魔那样的猎食者在着我们吧？所以我们需要战斗，去证明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然后……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成为最后的胜者。”磅礴的血气开始环绕着杰帅旋转起来，他看着达左，沉声道：“而你，便是进化者们，或者说是堕灵们，需要跨过的，最大的一道坎……”杰帅举起了手中的巨刃，用嘶哑的声音念道：“血之悲鸣。”

下一瞬间，血刃成百上千倍地增大，如同天空坠落般倾倒，带着凶煞的气势向着达左袭来……

达左眼神一凛，化为骷髅姿态举起了左手，“毁灭态·死灵咆哮。”

一瞬之间，成千上万的死魂灵从达左手心喷涌而出，其形成的巨大紫色流柱直直迎着血刃而去，两股力量相撞的那一刹那，狂乱呼啸的赫赫风声不绝于耳。

“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在面对堕龙神之时，也能有一战之力吗？”达左这时，却是首次开口说话了。

“呵，那你倒是解释解释啊？”

“如你所知，堕龙神很强，身为龙族之祖，无论是精灵王座还是死灵之主，甚至都不及他的三分，就更不要说被创世神的力量所腐蚀之后，他的强大是何等难以想象……然而，强大并不是一切……堕龙神，虽是最强大的堕灵，却不是最完美的堕灵……”

杰帅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哈。你倒是说说他能有什么弱点？”

“理性。”

“哈？”

“没有理性，便是他最大的弱点。”

“呵呵，哈哈哈……”杰帅将血刃往右侧一甩，将其收回手中，然后便按着额头笑得前俯后仰，“你有时候也会说些很可笑的东西嘛，理性？在绝对的力量之前，区区理性又能做到什么？”

达左放下手，回答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有着这么一项铁则，那便是没有人，能够做到绝对刀枪不入。哪怕魔力能够化成屏障保护我们的肉身，可它也不是绝对可靠的，在特殊的情况下，比如全力攻击之时，它便会出现漏洞。”

杰帅皱起了眉头，“所以，你们抓住了那一瞬间的机会……”

“对，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足够了。”

“哼，真不知道哪边才是怪物。”

“然而不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连机会都不会有。”达左给安洁加了个浮空术，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安洁，接下来就先在后边看着吧，可以吗？”

“嗯……”安洁微微颔首，飘向后方。

“终于肯认真起来了吗？”杰帅看着他说。

“杰里曼，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不错……恐怕在堕灵新生代里，你也是居于顶端位置的吧。”

“所以呢？”

“所以如果连你也朝着错误的方向前进，霍夫曼选择的路将毫无希望……”

“哦？”杰帅嘴角勾起一丝癫狂的笑意，“那你，就来证明看看啊！证明……我们才是错的——血怒·噬天。”

语落，杰帅整个人都化作一只由血而成的猛兽跃上高空，他穿过雷鸣闪烁的乌云张开了它那吞天的巨口向着达左扑来，刹那之间，达左举起了右手向着巨兽的方向呐喊道：“毁灭态·亡灵之触——”

一个几乎与巨兽头颅相同大小的骨爪从虚空之中伸出，以丝毫不弱的气势顶了上去，恰好卡在了上下颌之间，硬生生让巨兽止住了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