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中的一股寒意正自缓缓向全身蔓延之时,远处的郑家山已然随着红光到了他的近前,当下他瞳孔猛地放大,还未来得及生出应对的念头,忽觉胯下猛地一痛,脆弱的蛋蛋再遭重创!
“嗷……”
空旷的校场上,正当众人还在疑惑那恶风怎的不见了踪影,忽然只听一声惨叫,众人再去看时,只见那青云子正跪在地上抽搐着。他口吐白沫,结实的身子不住抖动着,看起来好像已经不行了。
郑家山摸了摸胸口,感受到黄雀脆弱的心跳,不由从鼻孔哼出两道热气。他转身看了看围在远处的一众将士,喊道:“哪位把兵刃借给我一用!”
武宁见是个扬名立万的机会,立即抽出手中横刀,张口就要递出。然而郑家山看也不看,径直走到了颜五絮身前,见她点了点头,这才接过她的长剑,然后将身一转,一步跳到空中,对准青云子的脖子就斩了下去。
青云子早已被踢得不省人事,这一剑必然不能躲避,然而就在郑家山手中长剑快要切到青云子的脖子时,半空中忽然又一道黑风卷来。郑家山一个踉跄,身子向后歪了一下,而就是这一下,原本伏在地上的青云子立刻被那妖风裹了去。
郑家山赶忙抬头去看,只见那黑风之中隐隐有一个大钩子藏在其中,他立即认出来,这正是那蝎子精。他本想纵起双翅去追,但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一来他这翅膀实在不靠谱,二来众目睽睽之下委实不妥。
当下他摇了摇头,折回颜五絮的身边,将长剑递给她道:“多谢将军的剑!”
言罢就要离开,颜五絮见他龙行虎步,战力惊人,不由出声道:“壮士且慢,不知壮士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郑家山心里想着枣儿等人,本不欲多做停留,见颜五絮言辞恳切,于是施了一礼道:“在下郑家山,就住在子母河畔。”
颜五絮见他不时远顾,知他想要离开,于是顾不上伤口疼痛,开口道:“原来是郑家姗,没想到我国中还有壮士这等虎将,在下愿保举壮士做个中郎将,以接替韩玉清之职务,不知壮士可有意愿留在军中?”
张扬本来打算不管听到什么都推辞掉,此刻一听可以做个中郎将,心思立即活络起来。还在琵琶洞时他就想着带人火攻山洞,将蝎子精一窝烧死,此刻见有此机会,立即问道:“意愿倒是有,只不过我有两个条件,你若是答应,我就立刻投身行伍。”
“你且说来听听。”见郑家山动心,颜五絮立即喜上眉梢。
“第一,我不想管别的,手下只要这一队士兵即可。”郑家山说着将手指向武宁等人。武宁本来还在羡慕郑家山这么快就坐到了中郎将的位置,见他要提要求,心中登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接着,见他果然还是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一伙,武宁的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可以!”颜五絮点了点头,“那么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必须将我的防区安排在王城的西北方。”
“这个?”颜五絮皱了皱眉头,“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离家近。”郑家山一本正经地说道。
颜五絮沉吟了一下道:“也好,就依了你这两个条件,但是每日早晚必须到校场点卯,这是军队的纪律。”
“那是自然。”郑家山点了点头,只是早晚的话倒是没什么影响,余下的时间足够他去想办法救枣儿了。于是他借口回去向家人道喜,辞别了颜五絮等人。
见郑家山离开,颜五絮立即将武宁宣进中军大帐,其目的自然是询问郑家山的底细。然而此事牵连到上任女王,武宁又哪里肯说,连带请大将军收回调任到郑家山手下的命令也一并咽到了肚子里。她只说误会郑家山是流寇,所以才将其抓了起来,别的事情一概不知。
颜五絮见她神色间非是作伪,又叮嘱她要好好跟着新任长官,这才放她出去。武宁出了大帐,早已等候在外的十名士卒立即迎了上来。
“大人,怎么样?大将军同意了吗?”
“我没说。”
“为什么不说?那家伙明显是想整治咱们啊!”
“对啊!此时不说,只怕以后全没好日子过了!”
“而且,大人之前还动了杀心,那郑家姗多半已经看出来了……”
一众人边走边说,武宁突然低声喝道:“都闭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回营再说!”
……
且说郑家山回到子母河畔的家中,见光秃秃的四面墙壁已经结了许多蛛网,当下心中黯然,想到二丫在时,每日将这房中仅有一个桌子、四面墙壁擦拭得干干净净,心中难免凄凉。
于是他找了一块破布,仔仔细细地擦起桌子来,然而才擦了一半,忽听听到村中一女人高声叫道:“好耍子嘞,人种来了,人种来了!啊!”
女人喊了两声,忽然一声惊呼,接着便就没了声音。郑家山听得奇怪,摇了摇头正想再去擦时,扬起的手却是忽然停在了半空。他喃喃道:“人种!刚才她喊的是人种!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