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子母河往上,在大河与支流交汇的三岔口处,武宁手下十人正与陈大娘以及前任女王等在这里。不觉一日过去,见既没等来校尉武宁,也没有等来郑家山,一行人的心中都是忐忑不安。
“郑丫头多半被那妖怪擒住了,这可如何是好?”陈大娘来回踱着步子,眼见家乡就在眼前,但是郑家山乃是她的救命恩人,是以管又管不了,若是就这样回家又难免良心不安,所以一时难以抉择。
那女王见了,立即说道:“那两人既然选择留在那里,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个下场,咱们又何必去管,不如趁早回到城中,等我见了妹妹永玉,就算不能南面称孤,也做得个国公,到时候你们一样富贵荣华,又何必再回去。”
这十人本就是普通军士,参军多年升迁无望,此刻听得女王花言巧语,难免心动,但是一想到校尉武宁却又惴惴不安。虽说她不苟言笑,待众人却是不薄,就这么把她舍弃在外,心中实在不忍。
女王见众人虽是面色犹豫,但终究不肯行动,知道还欠一把火候,于是一脸郑重道:“尔等只管放心,只要寡人回到城中,一定央求永玉派兵来找。到时候你们若是不放心,大可以跟着前来,只不过先把我送到城中就好。”
众人听了,暗暗点了点头,非是我等不愿回头去找,只是先回城求援,并没有对不起武宁大人。
于是十人之中,有九人同意,只余下一位杨玲不愿就这么走了。陈大娘犹豫了一下,也站到了杨玲这边。
那九人咬了咬嘴唇,又被女王催促了几句,终于转身走了。杨玲摇了摇头,对陈大娘说:“大娘,我先送你回去吧。”
陈大娘叹了口气道:“几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两天,倒是郑丫头,若是不去找找,老身真是寝食难安。”
杨玲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陈大娘往后寻了半日,别说找到武宁和郑家山的踪迹,连个影也没见到半个。
眼见日西山,两人皆是满脸疲惫,正自思量还要不要再往西北去,忽然听得近处两声鸟鸣。
陈大娘还未觉有什么稀奇,杨玲却是忽然停住脚步,侧耳听了一阵,果然又是一声鸟叫。只不过那声音甚是微弱,不仔细根本注意不到。
杨玲分开草丛,循着声音走了两步,忽见一个杂草铺成的草垛,草垛之上,一大一小两个人正自昏成一团。而在两人身体之上,正有一只黄雀鸟大张着嘴巴,时不时地“唧唧”一声。
“校尉大人!”
杨玲一见此景,激动地手脚颤抖,就连声音也变了味道。当下她赶紧跑过去将武宁扶了起来,见其身前一道血口,立即又是心中一沉,掐人中、揉百汇,只折腾了足有半炷香的功夫,武宁这才哼了一声,渐渐有了呼吸。
陈大娘见只除了武宁就只有一个小丫头,不由地又在四处找了找,可是始终没有发现郑家山的身影。于是她将枣儿扶起来,掐了人中,本以为枣儿会像武宁一样,谁知她却直接醒了过来。
杨玲见状,立即将武宁轻轻放下,转身就要来问枣儿。谁知枣儿见她走到近前,“啊”地一声从地方爬起来,转身往后就跑。
杨玲两步追到跟前,一下把她提了起来,柔声道:“小丫头,别怕!我不会害你。”
枣儿却根本不听她说,半空中抖动双腿,双手胡乱地抓着,谁知竟被她抓到杨玲腰上的横刀,“嗤啦”一声抽出刀来,一下砍向杨玲的手臂。
然而那刀实在沉重,还没等砍到杨玲,却已经坠了下去。杨玲将枣儿手中横刀夺了过来,一下架到她的脖子上,问道:“叫什么名字?”
杨玲本来还打算吓吓这个小丫头,但是枣儿见她一身戎装,早已猜到她的身份,是以虽是稍稍镇定下来,却仍是不开口。
陈大娘见状,将杨玲的刀身推开,一把将枣儿抱在怀里,说道:“小丫头,你也是从琵琶洞里逃出来的吗?”
枣儿一愣,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到底年幼,心事早已写在了脸上。陈大娘见状,喜道:“我也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不知道救你的人是谁?是不是郑丫头,哦,也就是郑家姗,你有见过她吗?”
枣儿一听郑家山的名字,嘴唇一撅就哭了起来,“郑姐姐,郑姐姐她在哪里?”她哭了一阵,想到这几日受尽委屈,而郑家山竟然不来救她,于是止住了泪,绷紧了小脸。
“你没见到她吗?”陈大娘赶忙问道。
枣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杨玲又问道:“那武宁大人呢?就是这位大人,你怎么会和她在一块?”枣儿仍是摇头,直急得杨玲和陈大娘捶胸顿足,兀自叹息不已。
另外一边,连日虚弱的黄雀在得了郑家山那一滴舌尖血后终于恢复了神智,只是旧伤一时不得恢复,急切间仍是不能化形。
此刻她见众人来寻郑家山的踪迹,心中着急万分,然而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杨玲既找到了武宁,便绝没有再去找郑家山的意思。陈大娘自知一个人去只能送死,只能无奈放弃。
于是两人带着武宁和枣儿,头上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