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刀还未至跟前,早有雷栗挥动大斧挡了下来。武宁见状骂道:“雷栗,你也要为虎作伥吗?”
雷栗面不改色,只将两柄宣花斧舞得密不透风,“逆贼,你以下犯上,刺杀陛下,还敢口出狂言!”
“我刺杀陛下?”
武宁心中一凛,虽早知是个陷阱,没想到这梁国公却竟然将她设计成刺杀陛下的凶手,又见前后围拢过来的将士越来越多,不由地泄了气。
雷栗喊道:“武宁,趁早受降,或许还能饶你们一条性命!”
“哼!刺杀陛下这等罪名还能有什么活路可言?”
梁国公永安见状,上前一步道:“你若认罪,本国公倒是可以考虑饶了你手下两人。如何?你也不想连累她们吧?”
她话音未落,杨玲便就立即说道:“大人,千万不要,这是圈套。”
杨玲的旁边,枣儿忽然颤栗地张开口道:“不要,我……我要去找我姐姐。”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听起来很是柔弱无助,再加上那动人的眼睛,在场各人无不为之动容。
武宁本来还想拼死一搏,一听到她提到郑家山,手中的横刀登时耷拉下来,抬头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梁国公身上说道:“希望国公大人信守承诺!”说完松开手,任由横刀落在地上。
杨玲见状,虽是无奈,也只好将长枪丢在地上,眼泪骤然奔涌而出。而在她二人的身边,枣儿轻轻退了两步,站到雷栗的身后。她只是一个小孩,是以众人虽都是看见,却也没有出言阻止。
整洁有序的街市一下混乱了起来,无论是走卒贩夫,还是高门士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无不悲痛万分——陛下被刺身亡。
五凤楼前,一听说即将处死行凶的刺客,女人们纷纷聚集到这里。虽是搭建了法场高台,但是当押付犯人的护卫赶到时,还是被汹涌的人群挤得进不去。无奈之下,卫士们人人亮起了兵刃,这才在人潮中开了一条小道。
小道又细又长,两旁的人一听被押的就是刺杀陛下的犯人,立即拳打脚踢,不但武宁被打得不能前进,一旁的护卫也挨了不少下。及至台上,武宁几乎已经全身僵硬疼痛,说不出话来了。
法场之上,早有两个手持鬼头大刀的刽子手等在那里,见武宁来了,即将她身上的枷锁取了下来,又一脚踢在她的膝弯,令她跪在地上。
武宁长叹一声,低下头,望着颤栗不已的膝盖摇头不语。然而她正待接受自己的命运,忽然人群中又有一队卫兵穿了过来。
武宁抬头看了一眼,立即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不说杨玲被押到台上,就连陈大娘也在其中!
她此刻只觉一股热血冲到头顶,不由地怒目圆睁,站起来扫视了一眼,见梁国公就在五凤楼上观看,开口大骂道:“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出尔反尔的贱货!你……”
她才骂了两句,一旁的刽子手立即又是一脚踢在她的膝弯,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虽自晃了晃,却没有立即倒下。
那刽子手见状,倒提鬼头大刀,用刀背狠狠砸在了她的膝盖。她身子一软,立即倒在地上。杨玲见状猛地跃起,用肩膀狠狠撞在那刽子手的头上。那刽子手被一下撞倒,手中大刀来不及避让,竟然一下切在自己的脖子上,登时喷出一团血,趴在地上不动了。
五凤楼上,梁国公永安从跪在一旁的枣儿手上接过一杯酒,笑道:“不愧是我军的勇士,果然不是这些刽子手能比的。算了,也别费周折了,把那几个人也押上去吧。”
随着永安一声吩咐,身后的小黄门即刻传令下去,法场一旁,一直跟随在武宁手下的九人此刻亦是带着镣铐枷锁,一步一顿地被推到了台上。
九人才到台上,立即朝着五凤楼的方向高喊道:“国公大人,我等一路护送大人脱离妖巢,万不该落到如此地步,乞求大人看在往日情分上……”
那说话之人还待再说什么,忽然一支雕翎箭破空而来,一下钉在了她的喉咙上,她兀自张了张嘴,然而却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嗤嗤”声,不一刻瞪便就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其余八人见了,立即噤若寒蝉,知道梁国公一心想让她们闭嘴,是以再也不敢开口,一时间只是涕泪横流。
杨玲见到,倒是浑然不惧,哈哈大笑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们先前抛弃大人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的下场吗?哈哈……”
八人听了,突然齐齐朝武宁跪倒,一边叩头一边抽泣道:“大人,我等愧对大人,实在是无颜再和大人说话……”
武宁听了,面无表情,只抬头望着五凤楼顶那只跳来跳去的黄雀,想了想,开口问道:“陈大娘,你找到家人了吗?”
陈大娘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我才向人打听了一下妹妹的住处,就被赶来的士兵抓住。”
三个人相对无言,陈大娘又道:“没关系了,能够在临死前再见见家乡就已经够了,只是不知道郑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一说到郑家山,武宁心中立即就有好几个问题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