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梁女国往东南,万里之遥外的一个小城里,正中央坐落着一个大东客栈,因为这两天早开坊市,进城做买卖的人多,是以客栈虽大,此刻也已客满。
客栈一楼,有那路过打尖休息的客人坐在其中。缠头富饶的尽可叫一壶酒,两碟小菜,囊中羞涩的只能喝两杯茶,解了渴,就得上路。不过来者是客,店小二也都是和颜悦色地招待着。
“小二,再来一壶酒。”
大厅一角,郑家山和黄雀端坐其中。郑家山已经喝得醉眼朦胧,黄雀一开始只是看着他,虽想出言相劝,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也跟着闷头喝起酒来。
一壶酒很快见了底,两人正自等着小二上酒之时,门外忽然进来一胖一瘦两个道人,两人四处打量了一下,坐在了郑家山不远处的位子上。
郑家山一看这两人,登时心中一凛,没来由地就生出一丝警醒,于是侧耳对黄雀道:“小心些,这两个人好像有问题。”
又过了片刻,小二正要给郑家山倒酒之时,忽然城中叫喊之声骤起,又听得人马嘶鸣,有人高喊道:“快关门!快关门!流寇来了!”
客栈的几个伙计赶紧将大门关上,插了门栓,又用几张大桌子顶住,这才退到一边。客栈中的客人一听到“流寇”二字,早已吓得缩到墙角,还有的直接往楼上跑,看来应该是住店的客人。
然而饶是众人将房门顶得结实,这木制的门板还是被一伙贼人从外面用大刀利斧给破开了。随着外面一阵阵骂骂咧咧,五个胡子拉碴的流寇立即闯了进来。
其中一个头戴纶巾的流寇应是这五个人的老大,他先是吆喝着让人将楼上的人一并驱赶下来,然后将大刀往桌子上一砍,喝道:“乖乖将钱财交出来,换你们自家性命!”
他正说着,忽然一旁的流寇低声道:“老大,你”
那流寇说着指了指黄雀,脸上露出奸邪的笑容。一旁那老大见黄雀貌美,立即抄起大刀走到郑家山两人面前,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拉黄雀。
然而他才伸出手来,一旁的郑家山瞬间弹出一根筷子,一下将他的手掌钉在了桌子上。那老大一声惨叫,“啊,帮我!我的手……”
另外四人见状,立即撤出大刀往郑家山身上砍来,然而倏忽间又见四根筷子急闪而过,待反应过来,四人的喉咙已经被筷子贯穿,当下只“咳咳”捂着喉咙,慢慢倒在地上,不动了。
那老大见了这等恐怖的情形,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一边大叫“饶命”,一边咬牙将大刀一挥,斩断自己的手腕,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郑家山见状,立即又弹出一根筷子。可是就在筷子将至未至之时,一旁那瘦道士却是伸出两根手指将筷子夹住,“他既已讨饶,尊驾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郑家山没有说话,低头只顾喝酒。店里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原在郑家山身边的人立即躲到了一旁。
只过了一刻不到的时间,先前那头戴纶巾的流寇又带着上千人冲了回来,他站在门前朝郑家山一指,回头朝这伙贼众的首领道:“就是他!”
郑家山端起酒来一饮而尽,转头朝那瘦道士道:“道长,现在该当如何?”
那道士笑道:“不妨事,且等贫道问问再说。”于是站起身来,走到一众流寇身前,问道:“列位,可知方寸山在什么地方?”
此言一出,不说那伙流寇立即愣在原地,郑家山亦是心中凛然,当下更不多想,一手拉起黄雀,飞身冲到二楼,将身一纵直接驾云而去。
郑家山此程专为寻找菩提祖师而来,没想到这两人的目的亦是如此,如果不是十分凑巧的话,那么对方应该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客栈门前,两个道士见郑家山逃走,也不追赶,只冲着众流寇微微一笑,刹那间又有一道金光扫去,面前这千余气势汹汹的流寇登时被撕成两半,殷红的鲜血瞬间将大街铺满。
“走!”
然后,随着那瘦道士一声轻喝,两个道士瞬间化作两道流光,直往天边而去。客栈众人见了,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跪地,连连叩头,大呼神仙显灵。
与此同时,郑家山两人见对方没有追来,这才在一处山洞中停了下来。黄雀惊疑不定,问道:“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人?”
郑家山站在洞口扫视良久,见这荒山林麓幽深寂静无人,这才放下心来,转身道:“什么人不清楚,不过来者不善,恐怕也是菩提祖师而来。”
黄雀走到郑家山的身后,低声道:“你不是说只是将墨红雪的事情报与那祖师知道就行了嘛,只要你不与他们照面,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黄雀……”感受到黄雀话中的关切之意,郑家山转过身来,忍不住将她拥在怀中,“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黄雀脸色一红,然后才又慢慢将头靠在郑家山胸膛,柔声道:“从你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跟着你了……”
“是吗?”郑家山将她的脸捧在近前,以头顶头道:“我还以为是从我吻你的那一刻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