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巢禅师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玉帝法力无边,又有玄黄令旗此等至宝,与三十三天连成一体,我亦小觑了他,只怕不好相助。”
镇元子听得他如此说,也不甚意外,只将手中人参果放在桌案上,又用指尖往乌巢禅师处推了推,“道友岂不知唇亡齿寒之理?若是地仙一脉也不复存在,下一个只怕便就是你这地府。”
乌巢禅师低眼朝那人参果瞥了瞥,仍是面露难色道:“玉帝虎视眈眈,我幽冥界尚且不能自保,又何谈相助之说。”
镇元子轻捋长髯,回头朝郑家山和吴刚两人望了一眼,笑道:“道友过谦了,贫道只借两位护法相助即可,不日退了玉帝围困,便就奉还。”
两人正在说着,六耳猕猴忽然走了进来,朝镇元子略施一礼,然后快步走到乌巢禅师身侧,附耳低声道:“没有找到那本生死簿。”
乌巢禅师摆了摆手让六耳退到一旁,然后拱手朝镇元子道:“道友话已至此,我若是再不应允,未免不识大局。”
镇元子大喜,起身朝乌巢禅师拱手谢礼道:“如此就便就多谢了。”话音未落,又朝郑家山和吴刚施了一礼,道:“两位护法,有劳了。”
三人说着便就从森罗殿离去。半晌之后,乌巢禅师挥手弹出一片金光将森罗殿罩住,又仔细觉察了一番,见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转向六耳道:“那本生死簿是先前就,还是说,现在刚刚遗失?”
六耳猕猴想了一会,不太确定道:“先前地府的人并未仔细核对生死簿,所以不知道是早就不见,还是……”
然而他话才说了一半,乌巢禅师却是陡然屈指弹出一粒金珠。六耳猕猴见势不妙,却又不敢直接躲开,于是微微侧开身子,任由金珠猛地扎进肩头。
乌巢禅师见金珠没有直入心脏,亦是微微眯了眯眼睛,当下骂道:“废物,还不去查!”
六耳猕猴应了一声,强忍住肩上疼痛,急急从森罗殿上退了下去。
“这个猴子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又过了盏茶功夫,金光之中忽然出现另外一个声音来。那声音不是来自别处,正是自乌巢禅师的口中发出。
“应该没有,不过他已经开始防备我这金珠。”乌巢禅师道。
“那还不是一样。”那声音哼了一句,看起来就像乌巢禅师自己嘲笑自己,甚是怪异。“再说你这金珠已经不是无可匹敌之物了,那郑家山的黑光轻易就能破去。”
“哼,你倒是说得轻巧。”乌巢禅师皱了皱眉头,“你既不愿这些人再居神仙之位,又需要这些神仙供你驱使,除了我这金珠,恐怕没有别的方法。”
“如此说来,那个能化去金珠的黑孔雀倒成了关键之人。”那声音沉吟了一下道:“他先前闯入地府杀死判官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自然知道。”
“对,你当然知道。他去幽州城找人也是你指点的。”
“你这是何意?”
“哼,你我本就是一体,你又岂会不知我心中所想——先前斗牛宫时我就在奇怪,你为何会出手干扰,如今看来,这郑家山亦是你早就垂涎之人。你早就知道他会来找你,是也不是?”
“既然同为一体,你又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
“随口说说而已。只不过他此刻既然敢去五庄观,那便让他死在那里好了,你以为如何?”
“弥勒佛不日即会到访,商讨共治地府之事,五庄观那边我恐怕腾不手来了。”
“哼!区区一只小妖而已,用不着你费此心机推辞,我自会拿下他。”那声音停了一刻,忽然又开口道:“还有,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若是再敢阻我……”
余下的话那声音没有再说,然后便彻底没了动静。乌巢禅师一晃神,这才好似从梦中醒来以来,当下皱了皱眉头,望着桌案上的人参果,不知在想些什么。
……
天庭,广寒宫中,嫦娥正自对镜梳妆,忽然小腹一重,原来是九头虫自背后抱了过来。嫦娥先是一惊,然后娇嗔道:“你吓到我了。”说着就要将搭在小腹上的手拿掉。
谁知背后九头虫却是用力一拉,直接将嫦娥拉到怀中。嫦娥正要回头去说,却是被他一下吻住,嘴里的话也给堵了回去。她双手后抓,本来想要推开九头虫,谁知九头虫的双手却是猛地勇攀高峰,烈马一样的仙子一下被驯服,双手只是他的双手,似是嫌那手指给出的压迫不够强烈。
两人缠绵了一阵,嫦娥忽然想起什么,奋起全身之力将九头虫推开,轻轻撩了撩头发道:“好不容易化的妆,都给你的口水弄花了。”
九头虫哈哈一笑,正要再去亲吻,却是一下被嫦娥扯住要害,“不要再来了,今天玉帝有旨意过来,命我掌管月宫,等一下要去接旨呢。”
“那有什么要紧,时辰还早着呢。”
可是任凭九头虫如何索求,嫦娥只是不肯。无奈之下,他只好坐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美人梳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嫦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