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沈步月不知道武林人士到底如何,只觉得神秘,如今这么一看,只有狡诈两字能够形容。
明明都已经不敌郑弘轩在他面前发了誓,却还在偷偷摸摸的打量自己,不就是还想弄明白他们的底细,待到什么时候再来报仇?
看来那些说书人经常说江湖中人为了一点恩怨能苦练十几年武功报仇,不是假话。
郑弘轩回到马车上,气息略微有些乱了,他皱眉看着沈步月:“还是不该让你来的。”
显然他也看到了那几人最后的动作。
“我若不来你还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沈步月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转过头去看已经升到中天的月亮,夜里已经不觉凉了。
春渐至了。
郑弘轩随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忽然发觉什么一般,低头略一思索,犹豫的问道:“后日?”
沈步月没回头,只微微的点了点头。
后日,五月初六,故太子妃忌日。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
郑弘轩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沉默的驾起了马车,待马在夜间安静的路上跑了一会儿才沉声道:“需要预备些什么吗?”
他与沈步月虽然已经相识六年,但这些年来他随父亲征战各处,到天恩寺的时间并不多,因此对沈步月一些事情并不怎么了解。
比如……就从来未曾见过她祭奠自己的父母。
“不用,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母亲会体谅我的。”沈步月似乎是有些倦了,微微皱了皱眉,从窗外收回了目光,忽然转了严肃的语调:“耽误了这一天时间,剩下的时间要抓紧赶路了,那一家估计已经快到了吧。”
“不着急,他们东西多人也多,走一路不知道要磨叽到什么时候呢。反正圣旨都已经下了。”
“越王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不过听传言说那位替嫁的郡主也不是什么安分的角色,估计是不会安安稳稳的替沈相月受过。”郑弘轩偷摸的看着沈步月脸色,看她的脸色略有些沉,又清清嗓子道:“你对这个小郡主可还有印象?”
沈步月皱眉想了想:“不太记得了,只依稀记得缺了个门牙,哭起来漏风还冒鼻涕泡。”
“……”郑弘轩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回头看着沈步月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吧这好歹也是个郡主啊?”
“就算是个公主缺了颗门牙也不会好看了。”沈步月看他一眼,又添了一句:“我走的时候她才八岁,正是换牙的时候,有次在太子府参加宴会,掉了颗牙,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郑弘轩转过去装作专心赶车的样子,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想八岁的沈步月会不会……
“你不用费尽心思来安慰我,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沈步月伸过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郑弘轩倒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嗫嚅着低头认真赶车。
沈步月只觉得那些江湖人士有些太过狡诈了,可怎么也没想到还得再加上出尔反尔和阴魂不散。
那夜之后只安静了一天光景,他们匆忙赶了一天的路,却在晚上找了客栈休息的时候,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被监视着的感觉。
比起上次来,这次的感觉更尖锐更危险,却更细微。
大约是回了帮派找了什么厉害的帮手来了。
郑弘轩与沈步月对看一眼,暗道今晚又没法睡个安稳觉了,便要了两间上房休息去了。
到窗户外有动静的时候,才过了一个时辰不到。
沈步月暗叹一口气,江湖人士怎么都能不眠不休的,修习的心法大概都很厉害了。
手腕却灵活的转了个圈,将一圈暗器钉在门外暗处。
这次的监视感如芒在背,却毫不掩饰,简直就是在故意挑衅,应该是什么厉害角色,既然如此他们也得速战速决为上。
郑弘轩已经从隔壁破窗而入,明晃晃的月光下,一个浪人打扮的男人不怎么正经的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手中抱着一把长刀,还没有出鞘。
“小心,他那是重兵器,你那暗器没用的。”郑弘轩凑过来跟沈步月耳语半句,马上摆好阵势准备开打,那人却甩了甩自己的头发,看起来还没有要动手的意愿。
“朝廷中人无缘无故管起我们江湖人的事情来了?听说还是个有头有脸的?那位是——郑少将军?”他玩味的打量过郑弘轩和沈步月的脸,话音刚落便一侧身躲过郑弘轩出其不意的一个攻击,这才慢腾腾的开始解那把长刀上的布条,一边解一边道:“既然两位不说那我便只能猜了,本来我还是听过郑少将军的名号的,听说虽然杀敌勇猛,却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郑弘轩二话不说又是一个狠招奔过去,要不是面前情况严肃,沈步月真的要绷不住笑出来。郑弘轩上战场七八年,每日风吹日晒的,平常男儿早糙了一张脸,他却与刚去时没什么变化,确实是继承了将军夫人的一身好皮子,却到底没有男子气概了些,因此他平日里都是怎么粗狂怎么来,光着膀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