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弘轩。”沈步月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之前的戏谑与调笑都隐匿全无,绷得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看上去有些冷漠的不近人情。
却在下一秒,微薄泛红的唇倏忽勾起笑意。
“你以为我与楚云深,是互相可以动心的关系吗?利用与被利用,隐瞒与被隐瞒,这才是我们。世人眼中我们即将成为夫妻,他被我这副皮相迷惑,日日拿着题了我名字的折扇招摇过市宣示心意,我则是在苦寒的大漠待到失智,一听说能回到京都便狂喜不已,又能成为本再无缘成为的王妃,早已经什么都不顾,竟也算是可笑的般配。可我们两个难道还不清楚彼此是什么样的关系吗?还有你,郑弘轩你也不清楚吗?”
她嘴角的笑意被冰寒眼神浸染,整个人锐利的像是一把刀,直直的看向郑弘轩,就好像是在冷冷的嘲讽他心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郑弘轩依旧还在失语状态,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是啊,她六年来苦心经营,每时每刻都在穷尽计算,千方百计才来到京都。这一路凶险,她便老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一点一滴都拿命去搏,旁人可能不知,可他一路看她走到今天,难道真的不清楚吗?
四目相对,郑弘轩的眼神明显的有些软化,但仍没有改变姿势,用臂膀将她圈在他怀中,由上而下的看着她。
“可是世间感情的事情,最难捉摸,任谁也下不了那种保证。”
“我能。”沈步月收敛了笑意,眼神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看他一眼,伸手打开他的胳膊闪到另外一边:“时时刻刻连性命都无法保证的人,谈何风花雪月?而楚云深,恐怕更甚,自古夺嫡之争,哪有不赌上性命的?”
“两个性命朝不保夕的人,谈什么情字?”
沈步月最后看郑弘轩一眼,有些嘲讽的说出最后一句,转身欲走,却听他在身后道:“南疆那边出了战事,父亲召我回去。”
沈步月猛地转身过来看着他,眼神有些动摇。南疆战事她也略有耳闻,打了好些日子没有停歇,无胜无负的只是那样耗着,却没想到已经演变到这种程度,需要郑弘轩回去助阵。
“到了如此地步吗?你父亲怎样?是否受伤?”
“战事连绵不断,父亲虽没有受大伤,但小伤不断,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母亲也跟着上了几次战场,如今军队都疲惫不堪,需要有个人回去领队鼓舞士气打完这场仗,否则再折腾下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郑弘轩声音低低的,没有再看沈步月,只盯着地面,像是在叙说什么故事一般。
“那便好好去吧,小心你的伤。赢了这次战役,你也该封护国将军了,到时候骑着高头大马回京受封,我定到京都外去迎你。”
“你那时候还在京都吗?”
郑弘轩抬眼看她。
“谁知道呢,总归我刚回京都,就算是成了婚,楚云深陪我在故乡多待几天也无可厚非。”
沈步月笑笑,这次又上去拍了拍郑弘轩的肩膀:“军权握在你手里,总归我便多了一份筹码,才有抵抗京城这些禁卫军。”
郑弘轩的眼神忽然深了下去,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最后也只说了一句:
“好。”
“所以说,既然若凌公主婚期已定,小王与长乐公主的婚期是否也该提上日程了?另外,婚礼如果要在这里举行,长乐公主总该有个出嫁的地方,总不能从棠梨宫出嫁,再嫁到棠梨宫吧?”
陈南华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听着,偶点点头应和,笑意真真假假难辨。
昨日里才颁下确定沈相月婚期的圣旨,今日楚云深便浩浩荡荡的进宫求见,问安行礼完了便单刀直入的说了这番话。她最近忙沈相月的婚事已经可以说的上是昏头转向,毕竟皇室公主日后在婆家的待遇有很大一部分取决于婚礼场面,沈相月作为嫡长公主,本朝皇后唯一的子嗣,陈南华自然不肯有丝毫怠慢,几乎可以算是每件事情都亲力亲为。而如今沈步月的这个未婚夫却跑来求她再为沈步月安排,她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屑。
楚云深未免也将这个长乐公主看的太重了。不过是空有一个公主名号,若论尊贵她又怎配跟当朝嫡长公主沈相月相比?陈南华想的入神,笑意在脸上慢慢消失,却听下面扬声道:
“娘娘以为如何?”
楚云深脸上带笑,句句体贴,端的是一副宠妻无度的模样,只怕是沈相月在场,能听的气血上涌。
陈南华赶忙打起精神来挤出笑容,道:“齐王果真是会为长乐公主着想的,这些事情本宫本来也有打算的,只是若凌出嫁日子将近,婚礼上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她是本宫独女,本宫自是不愿让她受委屈,因此长乐这边略有疏忽,还请齐王莫要介意。”
“小王理解。”楚云深拱手行礼,笑的更加灿烂,一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模样:“大烨既然将长乐公主托付给小王,小王自然是会好好对她的。这些事情小王倒是也有了些想法,娘娘听听是否可行?”
“齐王有什么想说的便说是了,陛下已经嘱咐本宫了,这场婚礼会尽量遵从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