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躯体无声的贴得更近,楚云深凑在她耳边亲昵耳语:“怎么会呢,我只是怕没有早去拜见岳父岳母,会惹他们生气罢了,若是他们对我不满意该如何?”
沈步月的神色略有缓和,楚云深虽然没看到她的脸,但是能从周遭的气氛中清楚的感受到,于是自己也跟着微微笑起。
“齐王何必如何多虑?若不是你长到这个年纪还缺个王妃,我怕是如今还在不得京都,更不用提拜见父王母妃替他们扫墓。”
楚云深更加吃惊:“你虽身在大漠,但六年来竟从不曾来给岳父岳母扫墓?”
“为国祈福的圣女,早该是斩断了尘缘才是,又怎能千里迢迢只为祭拜自己的亡父亡母呢?”沈步月语气清淡,却隐约带了一丝嘲讽。
沈信是为了什么才将她们孤儿寡母送进大漠,自然不会允许她们借了什么别的名号回去,除非身死在外,他才会一道圣旨将你送进皇陵。
楚云深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自此之后再少说话,一直到相府门口,更没有在提起这个话题。
丞相府在城中央不远处,一众官员府邸的显赫处,如今因为成了十丈软红的终点,更显得引人注目,大门外早早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民众。为了彰显皇恩浩荡,待到婚礼结束宾客入席,丞相府外会连开三天流水宴席宴请民众,许多人此时就已经开始抢座位,乱哄哄的闹成一片,幸而有侍卫在旁看守,没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楚云深的马在一众马车的宾客中格外显眼,更不用说马背上还坐了一位最近在京都中风头正盛的长乐公主,不少宾客见到他们来也偏着身子在偷看这位传闻中在大漠“呆傻了”,却好福气嫁了个体贴夫婿的公主。
楚云深先行跳下马来,跟在身后的白萱白雪已经去找凳子,这回他没有贸贸然再抱人下来,而是在马前站着,一双眼睛脉脉含情的盯着沈步月看。
还好楚云深是先给了自己这个面纱。沈步月想到,若不是这东西做了些遮掩,明晃晃的对上这人的眼神,她待会儿应该吃不太多丞相府的喜宴。
不久白萱白雪将凳子拿来,楚云深忙抢过去摆好,双手小心翼翼的护着沈步月下了马。丞相府的管家早在一旁恭候多时,见两人下马站好,忙上前一步行礼道:“小人拜见齐王殿下,长乐公主。”
楚云深又将沈步月上下打量一番才回过脸来看向管家,像是怕这下马的简单动作让沈步月损失了什么,沈步月略带嗔怪的看他一眼,先开口道:“平身吧。”
管家依言站起身子,恭敬道:“今日客人多,小人已经派人通知了老爷,这便来招待两位,还请稍等片刻。”
楚云深单看这门口几乎放不下的马车,便知道管家说这话绝对不是有意敷衍,于是笑笑道:“不妨事的,不必非叫丞相大人过来,反正过会儿宴席上总会喝的上一杯酒。”
话音刚落,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便在众人耳边响了起来:
“齐王殿下!”
楚云深与沈步月微转身子,便见大步赶来的丞相许承,天气炎热,他面上已经有不少汗珠,但毕竟是跟天家联姻,今日来的不少都是贵客,他不出来招待有失礼节。
许承走到两人跟前,低头行了一礼,还未抬起头来楚云深已经上前一步将人扶起来了,道:“丞相今日大喜,还这样行礼?”
许承抬头爽朗一笑:“礼节自然是不可少的。”又转向旁边的沈步月,匆忙一作揖道:“见过长乐公主。”
“丞相有礼。”沈步月点头应了。
她跟这个许承并不是太认识。许承自从前便是沈信的家臣,一直暗中支持沈信,当年朝中基本是沈传独大,几个皇子虽然被人熟知但势力都与沈传相距甚远,跟着这些人做家臣自然是没什么高位可做。
却不料一朝改弦更张,鸡犬升天。沈步月虽然对这个人没什么记忆,但能在沈信手下坐到如此高位,显然跟当年的事情绝脱不了干系。
“多谢两位前来恭贺,请这边走,有人带两位进去,若凌公主过会儿便要过来,还请两位不要客气,多喝两杯喜酒。”
“好,今日辛苦丞相,我们便不耽误丞相时间了。”
但是看楚云深与许承的关系,像是之前便认识的模样,起码比沈步月要熟络的多。
“今日事忙,若有地方招待不周还请两位派人告知小人,小人定当及时为两位解忧。”
管家再恭敬的行一礼,便接着去忙活招待旁的客人去了。今日丞相府门口熙熙攘攘如集市一般,虽然丞相许承和丞相之子许晟睿都在外招呼,丞相只负责招待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客人,但依旧是忙得不可开交。
沈步月随着人往门里走,却在抬眼的时候,看到了从门的另一边走出来的许晟睿。
他像是进去整理了一番服装,还在低头扯自己的前襟,偶然抬头先是看到了楚云深,立马抱拳走过来:“齐王殿下也来了,快请里面坐。”
走到近前似乎才发现沈步月一样,换个方向抱拳道:“长乐公主。”